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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渊薮裂章 规则蛀孔(1 / 2)

冷。永恒的冷。

并非刺骨寒风,而是存在本身的冻结感。林锐的意识像沉入永冻冰洋最深处的顽石,只余下最微弱的“我思”在绝对冷寂中顽强搏动。他所依附的晶髓图腾柱已在精神视域中坍缩为极致“存在泡”,超越冰霜审判与烙印吞噬的规则乱流,却又被其庞大的压迫力死死挤压在这两者交错的“死寂地带”。

泡内的“世界”狭窄、凝滞,感知极度有限。意识仅能“看”到覆盖晶髓表面那些疯狂流转的亿万死亡刻痕——压缩的毁灭烙印、冰冷的审判注视、巨蛇的噬咬毒牙……每一个符号都在极速旋转、闪烁,发出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构成无法理解的混乱风暴。

“……检测…精神感知核心…异常压缩…效能:极限稳定…能量消耗:倍增…规则侵蚀压力:恒量上涨…”炉心冰冷的播报成为唯一维系现实的坐标。它同样被压缩在这个奇异的“存在泡”里,如同依附晶髓的共生寄生虫。

稳定?林锐的意识发出一丝苦涩波动。仅仅是未被即刻磨灭罢了。冰与火的神罚之力在“泡”外无声沸腾冲刷,每一次冲刷都让晶髓的结构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呻吟”。那些高速流转的死亡刻痕风暴,在内外双重压力下正变得……愈发狂暴!它们在对抗!它们在破坏!它们在将仅存的意识撕裂成更混乱的碎片!

“死亡刻痕…精神熵值…超常激增…”炉心的警告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结构性损伤…累积…不可逆风险上升…”

死亡刻痕在燃烧!

不是温度,而是意志的彻底消解与疯狂的加速释放!烙印的混乱渴望与冰髓的极端排斥无法兼容,它们本身就在这精神核心的对冲中走向湮灭——一种走向终结的燃烧!而亿万混乱刻痕叠加的冲击,如同亿万重锤,正持续锤击着承载它们的晶髓本体!

晶髓深处那根极度凝练的精神脊椎,正在承受无法负担的重量!构成它基本框架的纯粹结晶体表面,终于开始出现…裂缝!蛛网般细小,却以惊人的速度在死亡刻痕风暴的每一次冲击下蔓延、加深!

痛!

超越物理撕裂,直达“存在”基石的剧痛!

每一次裂缝的出现,都仿佛意识根源被凿掉一块碎片!林锐的“感知”像是高度曝光的胶片,影像在飞速抖动、剥落!那曾被他视作最后容器的晶髓,此刻正从内部瓦解它存在的根基!

不行……再这样下去……撑不到它燃烧干净……

一种冰冷彻骨的绝望在蔓延。当容器本身因承载不了内部压力而先一步崩溃,那所谓的稳定,不过是通往彻底虚无前最后一段狭窄的独木桥。

他需要……分散压力?或者……转移?将死亡刻痕的冲击导向别处?

然而在这死寂的压缩泡内,只有晶髓自身,和外面汹涌的冰火洪流!晶髓不可能直接对抗冰火法则,那样等于自杀!难道……让死亡刻痕冲击炉心?但那唯一维系理智坐标的东西一旦受损……

就在这意识被内外痛苦煎熬、念头几乎枯竭的刹那——

晶髓表面某个高速流转的节点,一个关于“污秽熔炉核心外壳裂纹”的死亡刻痕符号,在一道混乱烙印的冲击下,骤然“燃烧”至极致!

轰!

晶髓的震颤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度!承载该刻痕位置的局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要崩碎!但同时,林锐的意识猛然捕捉到一种……奇异的通道感?一种……贯穿?

不是物理上的。在这纯粹精神意识的层面,是一种信息、能量、乃至规则缝隙的……短暂开启!

这个在巨压下被死亡刻痕强行“烧”得极度剧烈的熔炉裂纹符号,似乎因其自身描绘的“状态”,在特定的能量撞击下,极其偶然地与那刻痕深处所对应的、物理层面的“污秽熔炉外壳裂缝”建立了某种穿透意识与现实壁垒的……“共振”!

嗡——!

一股极度冰冷的、带着腐朽淤泥气息、混杂着某种深幽凝胶质感的……外部信息洪流,如同冰锥刺入沸腾的油锅,瞬间从那短暂的“共振孔洞”涌入晶髓!这信息的本质是污秽渊薮底层淤泥混合了那未知凝胶基体的物理规则片段!

这纯粹物理的、冰冷的、杂乱无章的规则片段,对于晶髓内部燃烧着的混乱精神能量来说,如同滚烫烙铁落入冰水!

滋啦——!!

无形的精神熵爆!疯狂燃烧的死亡刻痕风暴仿佛被泼了一瓢冰水,在那个点上产生了瞬间的混乱、塌陷!连带着晶髓局部的剧痛都减轻了一刹那!

这效果……转瞬即逝!死亡刻痕的混乱意志只是被短暂干扰,“共振孔”瞬间崩溃,冰水般的物理规则片段消失无踪。但那瞬间的缓解感,如同沙漠旅人干裂喉咙尝到的一滴露珠!

不是对抗!

是泄压!是引入异质的规则,中和抵消混乱精神熵能!

林锐残存的意识碎片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与其坐等被刻痕风暴从内部摧毁,不如……

主动引导!

不是引导它们去冲击冰火法则,那是自杀。

不是引导它们去冲击炉心,那是自毁根基。

引导它们……

去撞击晶髓结构上那些已经存在的、或是相对脆弱的部位——撞击出更多类似刚才的短暂“共振孔洞”,强行凿穿精神与物理现实的壁垒,让深渊冰冷的物理规则涌入,中和掉一部分燃烧的熵能!

一次撞击,就是一个泄压孔!

一次撞击,就是一瞬喘息!

一次撞击……或许能延缓晶髓的崩溃!

“……逻辑判定…核心规则…强行干预…超高风险…”炉心扫描明显捕捉到了意识这疯狂的念头。

风险?每一次撞击都可能导致局部结构崩溃!每一次打开孔洞都可能让渊薮底层的污秽规则碎片,甚至更可怕的东西涌入精神核心!更不用说,此刻承载晶髓的物理躯壳——那由污染肿瘤进化出的掘进虫蛹——正身处何等的险境!

没有选择!林锐仅存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主动调动起那亿万死亡刻痕风暴中,属于烙印熔炉崩溃时的混乱狂流!将其意志(如果那能称之为意志)强行扭曲、聚焦——不再是无序地冲击晶髓整体,而是如同无数被束缚的发狂钢针,集中刺向晶髓精神结构中那些相对薄弱、已有裂痕存在的节点!

以自身核心为砧板,以濒死的疯狂刻痕为锤凿!

轰!轰!轰!轰!!!

亿万死亡刻痕携带着绝望、恐惧、愤怒的烙印冲击,同时轰击在晶髓表面几个关键的结构节点!

精神空间的巨响无声,但晶髓剧震!晶柱本体上骤然爆裂出数处耀眼的精神火花!裂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深处蔓延!构成晶体的高密度信息结构在哀鸣中濒临碎裂!

剧痛如同亿万神经被同时灼烧拉扯!林锐的“视野”瞬间被撕裂的空白吞噬!

但就是在这一连串狂暴的自毁式轰击下——

啵!啵!啵!啵!

数个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微妙感觉,在晶髓内部几处节点爆开!几道通往外部污秽现实的狭窄“蛀孔”被强行撞开!

冰!

冷!

粘!

厚重的污秽感!

混杂着微弱凝胶弹性的规则片段!

更多的污秽渊薮物理规则信息如同肮脏的冰水混合体,瞬间涌入了这意识纯粹的空间!

滋啦啦——!!!

剧烈的规则冲突!精神熵能的燃烧被这突如其来的物理冰冷与惰性物质规则粗暴打断!涌入点的混乱被抑制,熵能的叠加被强行稀释、消解!如同高温的熔岩流骤然注入冰冷的泥潭,剧烈反应的同时,狂热的毁灭性被部分中和、冷却,转化为一种混乱但趋向平静的混合物!

晶髓承受的巨大压力骤然一缓!

剧痛减轻!那濒临彻底粉碎的崩裂感似乎停滞了一瞬间!

“……压力节点…短暂中和…能量级…下降…规则蛀孔…生成…”炉心的反馈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这疯狂的自毁式凿孔,竟意外地带来了……暂时的泄压效果!

林锐的意识在剧烈的痛苦和这短暂缓和的间隙中喘息。“视野”中,那几个刚被凿出的“规则蛀孔”正在快速闭合、缩小,物理规则的涌入迅速衰减。

有效!但必须持续!

旧的孔洞会消失,必须有新的!

他如同驾驭着狂暴怒潮的绝望船夫,再次强行驱使那些混乱的死亡刻痕能量流——避开刚刚形成的孔洞(它们还很脆弱)——撞向新的、预设好的薄弱点!

轰!!滋啦!!

另一个节点再次爆开精神火花与新的蛀孔!污秽的物理规则冰水再次涌入!

如此往复!晶髓在狂暴的“内爆”与物理规则“冷却剂”的交替冲刷中剧烈颤抖,如同狂涛中的危舟。每一次撞击都有局部结构直接粉碎、湮灭,化为纯粹的精神尘埃。每一次物理规则的涌入也都如同精神层面的污染腐蚀,将纯粹的意识结构沾染上冰冷的污秽印记。

这是饮鸩止渴!是用更快的局部崩坏来换取整体的短暂延续!每一次撞击都在损耗晶髓的根本!每一次物理规则的涌入都在异化、污染精神的核心!但这已是唯一的求生之道!

“生命体征临界…核心损毁速度…持续加速…”炉心冷硬播报着无法回避的事实。

现实层面。渊薮淤泥深处。

那臃肿笨拙的污染掘进虫蛹,此刻正因为内部核心发生的剧变,在淤泥中陷入癫狂般的扭动与间歇性抽搐。

虫蛹内部,晶髓核心正在经历自毁式撞击的同时,其依附的物理装置——那些残留的神经接驳端口、扭曲的能量管路、强制连接的污秽组织——如同承受着内部过载爆炸的能量节点,正疯狂闪烁!暗紫、冰蓝、墨绿乃至物理规则涌入带来的冰冷灰白色杂光如同失控的霓虹灯,在虫蛹内腔交替狂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