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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旧日档案库(2 / 2)

林锐的右手,在意识的完全崩溃和冰冷意志的强制驱动下,以一种违反人体结构的、近乎折断腕骨的方式,猛地向上挥起!沾染着自己滚烫鲜血和破碎猩红能量的破军刀刃,借助这挥击的惯性,狠狠斩向了那因防护力场被干扰而防御骤降的猩红立方体正面的核心点——那个刚刚向他射出精神钻头的幽深孔洞!

没有刀光!

这一次,是纯粹的、被林锐身体承载的、属于钥匙碎片的冰寒能量,通过破军这把“钥匙之柄”,强行灌入了猩红立方体的“锁孔”!

嗤——!!!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介于高压电流短路与玻璃容器瞬间冻结崩裂的怪异声音刺破耳膜!猩红立方体搏动的血光瞬间凝固!表面扭曲的猩红血管纹路如同被绝对零度冻结的血液,光芒从核心的孔洞处急速熄灭!

无数细密的裂纹在立方体表面瞬间蔓延开来!龟裂速度远超之前!

“嘎…吱…”

刺耳的蜂鸣声骤然撕裂扭曲,变成了垂死机械摩擦的破碎声响!下方深湖中那恐怖的精神蜂鸣浪潮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瞬间中断!被搅动翻涌的墨色湖面猛地一滞!

能量!恐怖的能量即将失控爆炸!

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林锐在碎片冰冷意志的驱使下猛地抽刀!借着最后一点力量,狠狠蹬在平台上!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平台另一侧的墨色湖面和密集管线的黑暗中倒飞坠落!

视角随着下坠的身体高速旋转、远离。猩红立方体破裂的表面之下,那最深沉的黑暗裂痕中,一点难以察觉的、如同凝固了亿万年的冰冷琥珀色微光,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轰——隆——!!!

一声沉闷到如同地心深处传来的巨响!整个悬浮平台连同其上破裂的立方体内部,积蓄到极点的混乱能量终于失去控制!惨白的光焰混合着猩红的血光和冰冷的深蓝能量乱流如同愤怒的火山般瞬间喷发!爆炸的核心并非向外扩散,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内塌陷!球形的冲击波瞬间将整个平台扭曲、撕裂、压缩成一个畸形的金属球!

冲击波贴着林锐的后背横扫而过!如同被万吨巨轮狠狠撞击!眼前彻底被强光和混乱的碎片填满!耳膜彻底失聪!身体在狂暴的气浪和能量乱流中完全失去了控制!

意识在爆炸的光芒和巨大的痛苦中,如同风中残烛,飘摇着,无可挽回地……

熄灭。

死寂。

绝对的黑暗。冰冷的黑暗。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一丝声音。身体如同沉入了宇宙尽头最冰冷的星墓深处,只剩下永恒的寂静和寒彻骨髓的冷意。

意识像破碎的冰面下沉,沉入无边粘稠的冰水深处。感官被剥夺。思考被冻结。时间失去了概念。

“……”

一种极其模糊的知觉,如同最细微的神经传导被强行唤醒,带来冰冷粘滞的触感。身体被包裹着。不是在湖水中。更像被某种极其粘稠、半凝固、散发着浓烈腐朽气味的冰冷胶质包裹着,沉重,缓慢地下坠。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拖着千钧巨石。

“……水……银……?”

一个断续的、被冰冷包裹的意念在沉寂的识海深处极其微弱地荡开涟漪。

没有回应。只有粘稠的死寂和永恒的冷。

肺叶被无形的手死死攥紧,无法喘息。意识艰难地尝试聚拢、感知。粘稠的包裹物隔绝了几乎所有声波和光线。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身体下方缓慢流经的、极其细微的震动。如同巨兽沉睡的脉搏,又像是某种庞大的地下流体循环系统在深处运行。

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厚重岩石隔绝压缩了千百倍的电流嗡鸣,从脚下粘稠物质流动的远方深处隐约传来。方向……斜下方。

嗡……

左手!冰!滚烫的冰!死寂的左手掌心传来强烈的触感——那枚钥匙碎片正在掌心剧烈震颤!冰寒的灼热感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麻木的神经中枢!

“呃……”

意识的碎片被剧痛强行挤压粘合!混沌的黑暗识海里猛地亮起一点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冰蓝光芒!

光芒中心,碎片投射出冰冷而精确的指引路径图!并非二维平面,而是穿透了厚重粘稠物质的阻隔,显示出斜下方地层深处一个巨大复杂的立体蜂巢结构!在混乱交织的蜂巢能量网格的中心节点,一个异常明亮、代表“出口”的坐标点正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共振信号,与他掌心的碎片形成共鸣!

身体依然沉重如铅,粘稠的胶质包裹带来巨大的阻力。意识核心的冰蓝光点顽强闪烁,驱动着残破的躯体在冰冷粘稠的黑暗中缓缓改变着下坠的角度,向着那斜下方的微弱共鸣方向……一点点挪动。

视野彻底被黑暗剥夺。听觉被粘稠的物质阻隔,只剩下自己血液缓慢流动和心脏挣扎跳动的微弱鼓噪。每一次心跳都牵动全身碎裂的骨头和中毒的创口,带来撕裂的剧痛。左臂伤处的冰麻和灼烧感像活着的毒蛇,沿着手臂向心脏蔓延。

在这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触觉反而被放大到一种诡异灵敏的程度。指尖划过粘稠包裹物冰冷滑腻的表面,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混合着类似金属碎屑和有机腐败物的粗糙颗粒。脚踩在缓缓流动的胶质层上,每一次发力下蹬都能“感知”到下方更深层传递来的、如同巨大齿轮运转的微弱震动。

依靠着碎片强行锚定的冰冷坐标和触觉构建的粗糙导航图,林锐如同一只缓慢移动的寄居蟹,在沉重冰棺般的粘稠物质中,一点一点向下挣扎前行。阻力巨大,每一步都耗费着残存的生命力。意识如同在浓稠的沥青中游泳,稍有松懈就会被永寂吞噬。

下移……继续下移……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疲惫如同巨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意志的堤坝。失血带来的冰冷虚弱感如同海草缠绕着四肢。毒素在左臂血管里肆虐的灼痛不断升级。

嗡!

掌心的碎片突然发出一阵高频的微震!冰蓝指引光束瞬间拉直,亮度增强!

抵达预定深度!

包裹身体的粘稠胶质物质下方,坚实感陡然增强!不再是流动缓慢的流质,而是踩在了类似坚硬人工结构的地面上!触感冰冷光滑,绝非天然岩石!

粘稠的胶质在这里似乎形成了一个相对稀薄的边界层。林锐的身体终于得以从沉重的包裹中脱出部分,获得稍许活动的空间。一股浓郁的、混合着陈旧纸张、电离臭氧和深层金属锈蚀的味道,透过胶质物质的缝隙钻入鼻腔。

碎片的光束如同探照灯,锁定了前方黑暗中的一面结构。并非纯粹的岩壁,而是一处明显有着几何线条轮廓、表面覆盖着一层类似凝固蜡质或苔藓类物质的区域。光束最终聚焦在中心点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凹陷。

凹陷的形状……与林锐掌心那枚碎片的核心轮廓,几乎完全契合。

钥匙孔。

林锐几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才移动到这片“墙壁”前。身体倚靠着那冰冷坚硬的人工结构,如同烂泥般下滑。他抬起重伤的左臂,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在臂骨内搅动。左手颤抖着,凭着碎片传来的冰冷感应,艰难地将那枚散发着微光的钥匙碎片,用力按向墙上的凹陷。

契合。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戳破厚厚尘埃封膜的声响。

下一瞬——

轰!!!

无声的光!不是向外放射,而是如同被打开闸门的洪流,猛地从那凹陷处向林锐的意识深处倒灌!

巨量的、冰冷凝固的、带着尘埃与血腥气息的信息流,如同沉寂亿万年的冰川轰然炸裂!无数残缺的影像、扭曲的文字片段、冰冷的实验记录、痛苦的哀嚎、以及……铺天盖地的、猩红色的“清除”与“净除”的标记印章,如同疯狂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锐脆弱的意识!

影像碎片一:[StG-R-t-w基地-主控台日志节选]

档案日期:██████

项目代号:██████(权限不足)

研究员日志(首席:██████博士):

“…蜂巢核心单元(hivereUnitγ)已成功嵌入‘界域熔炉’次级能量循环枢纽节点。初步稳定。‘门’的活性衰减率降低0.007%,效果显着!…警告!异常信号回波!…检测到次级熔炉能量流中混入未知高能‘污染源’!波形识别特征…与档案库【禁忌目录:序列9-Long-ter-disaster】存在87.3%重合度!危险等级:███!启动‘净障程序’最高预案‘蜂巢振翅’…”

日志中断[高频能量过载损坏]

影像碎片二:[监控画面-代号:实验区‘消毒屋’]

摇晃的血红视角。密闭的银白色金属通道。无数剧烈变形扭曲的合金格栅!厚重的防爆门上密布深坑般的撞击凹陷!镜头剧烈晃动旋转下移,最终凝固在地面一具蜷缩的、穿着破碎R.t.w制服的躯体上。躯体头颅太阳穴位置,一个边缘极度光滑的贯穿孔正缓缓流淌出粘稠的、混合着神经组织液和黑色霉状物质的污浊液体…

文字碎片三:[残破打印件-标题:污染收容紧急预案]

“…污染载体:非标准生物源!确认具有高感染性精神扭曲模因(精神病毒)及寄生性亚空间能量侵蚀特征…必须采用‘蜂巢’高频神经共振场进行定向消杀…警告!关键控制节点:‘猩红密钥’(RedKey)需确保…锁定净化源…摧毁宿主精神核心…同步抹除…”

(文件下方有大片污渍遮盖,残余字迹模糊)

片段四:[巨大立体图表]

复杂的蜂巢状网络图!中心节点标注着血红色的“hIVEREγ(门之柱)”以及巨大的“净除目标”标记!一条扭曲延伸的猩红能量光带从“门之柱”节点延伸出去,贯穿了整个图表!沿途所过之处,无数代表人类聚居点的微缩模型被瞬间染红,内部闪烁“精神沦陷”的血光标记!而在那条猩红光带遥远的、几乎处于图表边缘的地层深处,一个极其微小的、闪烁着顽强金色符文护盾的轮廓在孤零零地抵抗着…标记字符——【龙都碎片!】

最后涌入的,不是图像或文字,而是一股几乎冻结灵魂的、无法描述的、庞大冰冷的意志碎片——

“…净除…目标未完全清除…污染源核心逃逸…”

“…锁定…猩红密钥失效…主控单元受损…”

“…备用蜂巢…沉眠者…唤醒…”

“…终极预案…龙之都…终级消毒场…”

轰!!!

林锐身体猛地一颤,一口粘稠乌黑的血浆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强行承载的恐怖信息洪流如同炸开的炸弹,瞬间将刚刚凝聚的脆弱意识再次撕扯得支离破碎!

身体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软软地顺着那扇刚刚泄露了深渊档案的冰冷门户滑倒,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溅起细微的尘埃。掌心的钥匙碎片光芒急剧闪动着,如同风中残烛,将他濒死般抽痛的意识勉强凝聚在一个微弱的光点上,抵抗着信息过载带来的毁灭性黑暗。

他坠落的终点,是连接着这片废弃深渊的巨大档案馆深处入口。那扇曾被他打开缝隙的门户后方,不再是无尽的墨湖,而是……

——层层叠叠、如同无穷巨物胸腔肋骨般排列的、巨大的金属档案架!

这些高达数十米的漆黑档案架巍然耸立,构成了一座冰冷、宏大、死寂无声的坟墓!架子无边无际地向黑暗深处延伸,密密麻麻地塞满了用金属或复合材料封装的档案箱、存储单元盘和凝固着尘埃的大型圆柱形数据罐。

视线在极度虚弱和眩晕中模糊摇曳。空气冰冷干燥,漂浮着浓烈的旧纸张腐朽气味、陈年墨臭、电离元件的焦糊气息以及……一种埋藏得更深、难以名状的粘稠尘埃味。

林锐的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在碎片微光的守护下,如同暴风雨中沉入水底的破船,仅能看到外界极其狭窄而晃动的一线景象——最近的巨大金属档案架边缘。

目光所及,在那布满厚厚灰尘的架子底部,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破损的、布满裂纹的……透明玻璃罩!

罩子内部空空荡荡。但玻璃罩的底座上,几个细小凹陷的固定锁扣轮廓清晰可见——正中央一个椭圆形的凹痕,其大小形状,几乎完美契合林锐手中那枚布满裂纹的钥匙碎片。而围绕着主凹痕,更小的槽位则像是……只为放置某种细长的、试管状的东西而准备。

一股无法言喻的、混合着极致诱惑与冰冷警惕的悸动,猛地从他紧握碎片的掌心传来!仿佛那空置的玻璃罩底座下方,正沉睡着一柄能开启深渊、也能毁灭深渊的绝世凶刃!他体内奔流的龙血在剧毒污染中发出一声……狂喜与恐惧交织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