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都魅影：圣碑暗涌
他亲手签署灭绝令，背过身却按住了沸腾的龙鳞。
血泊里的混血少年问他为什么，林锐答：
「为活下去。」
特警队长林锐，龙都最锋利的清道夫。
人前执行「清源计划」，抹杀失控混血。
人后潜入实验室，在龙族圣碑前战斗。
「魅影」在暗网上曝光真相：
「龙噬瘟疫源自纯血贵族！」
那晚，林锐的血样试管对准监控器：
「轮到你们尝尝被猎杀的滋味了。」
雨夜的龙都，霓虹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流淌成冰冷的河。光怪陆离的色彩在高层玻璃幕墙上晕染，扭曲，又被滂沱雨水粗暴冲刷，像一张被泪水晕开的丑陋面具。高架桥上车灯连缀成猩红与煞白的光蟒，引擎的低吼穿透雨幕，沉甸甸压在钢筋森林的胸口。空气里灌满铁锈、机油和某种刺鼻的臭氧气味，冷冽得让呼吸都带上刀割般的锐痛。
城北，“三号港”旧码头的钢铁骨架浸泡在污黑的雨水里，如同搁浅巨兽腐朽的遗骸。十九号废仓库，锈迹斑驳的闸门半开，如同狰狞巨口，吞没着冰冷的雨丝和更深的黑暗。风在里面呼啸尖啸，卷起陈年的腥腐尘埃。红外热成像仪的视野里，一个模糊的人形蜷缩在一堆废弃集装箱的夹角阴影下，热量读数微弱，但边缘不断爆开又湮灭的红色光点，像是即将熔断的引信。
“目标锁定，F区夹角。体征不稳，能量读数异常波幅峰值逼近临界。”林锐的声音透过喉麦传出，平稳得像冰层下的暗流，瞬间压过了风声和耳麦里滋啦的电流噪音。
“林队，这波动像拉警报……”副手的声音急促，带着难以置信的焦虑，“……感觉像是颗要炸的炮仗！”
林锐没回应。他微微侧头，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依旧深邃如古井的眼眸在单镜片显示器后眯了眯。屏幕上，那蜷缩阴影边缘的红点越发密集狂躁。
“猎鹰，封锁b区出海口。蜘蛛，守住A区货梯入口。”林锐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字句短促精准如同手术刀切割，“收网。”
暗处，几道身影无声移动。强光手电筒突然撕裂黑暗，几道光束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刺入集装箱角落的阴影深处，瞬间照亮了那个蜷缩的躯体。
一个穿着撕烂校服的少年，浑身湿透，瘦得像根芦苇。他将头深埋在膝盖中间，肩膀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
“安全局！不准动！举起双手！”代号“猎鹰”的特警暴喝出声。
那少年身体猛地一震，头颅以一种极其僵硬、仿佛锈死的轴承转动般的姿态，缓缓抬起。
灯光惨白，映出一张被恐惧和绝望彻底撕裂的脸。
左半边，依旧是属于一个清秀男孩的面庞，只是此刻因极端恐惧而完全扭曲；右半边，却布满了令人心悸的、一层叠压着一层的暗青色鳞片，仿佛某种冷血爬虫的甲胓！一只眼睛是人类的，瞳孔惊恐得几乎涣散到极限；另一只眼睛被狰狞的鳞片挤压得只剩一条缝隙，那里没有眼白，只有翻滚沸腾的、如同灼热岩浆般的金红粘稠浆液！那非人的视线死死锁住前方，没有焦距，只凝固着纯粹的、无法言喻的毁灭欲望。
“吼——！！！”
一声绝不属于人类的狂啸如同破锣炸裂，震得空气都在嗡鸣！那瘦弱的身躯爆发出与其尺寸完全不符的恐怖力量，双腿一蹬，身体拉成一道扭曲的灰影直扑最近的“猎鹰”！双手的指甲瞬间增生、角质化、漆黑如墨，化作了撕裂空气的死神镰刀！
“压制！”林锐的命令在少年身影启动的刹那就已出口。
噗——！
特制捕捉网的枪口没有火光，只有一片灼目的蓝色电弧光网爆闪弹射，精准无比地笼罩了那道扑来的影子！高压电弧如同无数条饥渴的毒蛇，发出滋滋的厉响，瞬间收紧、缠绕！
“吼嗷——！！！”被强力能量网束缚住的影裔疯狂地翻滚、冲撞，每一次挣扎都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那半张清秀脸上全是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和茫然；那半张被鳞片覆盖的脸上，燃烧的兽瞳只剩下焚尽一切的狂暴。
林锐离得极近。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冲击波从剧烈震动的能量网上不断扩散，混杂着影裔失控逸散出的、浓烈得化不开的能量粒子，像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感官。一股腥膻灼热的气流毫无征兆地自小腹炸开，狂暴地沿着脊柱逆冲而上！
视野边缘，爆开一片闪烁的金星！
林锐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将涌到咽喉的异样死死压住。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瞬间绷紧如钢索，骨节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指甲下的皮肉深处，一种熟悉的、如同细针攒刺的剧痛感陡然清晰！皮肤之下，那片沉寂的、光滑坚硬的结构，正在剧烈地涌动！
“强效镇定！注射！”林锐的声音低沉如铁，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他的双手垂在身侧，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代号“蜘蛛”的特警队员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扑上，镇静枪顶住影裔颈部因挣扎而暴露的皮肤，果断扣动扳机！强效药剂瞬间注入！
咆哮与挣扎戛然而止。兽瞳中沸腾的金红色如同蜡烛熄灭，被无边的黑暗迅速吞噬。瘦小的身体软倒在地，只剩下无意识的、痛苦的抽搐。
“目标束缚！能量场稳定！”猎鹰喘着粗气汇报。
林锐闭了闭眼，将几乎破体而出的东西死死压回深渊。那针刺般的痛楚缓慢褪去，留下一片冰冷麻木。他睁开眼，深潭般的目光扫过地上抽搐的身影，没有一丝波澜。
“清理现场。通知处理部。”林锐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甚至没有起伏，只是比刚才更冷了几分。“收队。”
话音未落，那道挺拔冷硬的身影已率先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仓库深处更浓的黑暗，只留下被雨水和血腥气浸泡的现场，以及身后队员们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
烂尾楼深入地下部分，是龙都错综复杂排水系统的节点之一。冰冷浑浊的雨水裹挟着城市污秽不断流淌，地面湿滑粘腻。空气里混杂着浓重的铁锈味、霉腐气息和一种尖锐的、类似金属被强电流烧灼后的臭氧臭味。
林锐踩着没过脚踝的污水，走向深处的控制阀门。体内那被强行镇压下去的暗涌并未平息，如同岩浆在死寂的火山口下鼓动。每一次心跳都震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指甲下的钝痛是无声的警告。他将右手插进笔挺的黑色制式风衣口袋，那动作显得漫不经心，只是口袋内侧的指节微微蜷缩，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
前方浑浊的水面上，一道比污水更浓稠粘滞的漆黑阴影，毫无征兆地浮起，又无声无息地沉下，速度极快，如同一段巨大的、属于某种深海怪物的背鳍，划过水面后又迅速隐匿。
不是幻影。
林锐的脚步没有停顿。但就在他距离那处水沟不到五米时——
“嘶啦——！！！”
背后浓重的、几乎凝固的黑暗里，骤然爆发刺耳到极限的金属撕裂声！一股混杂着浓烈铁锈腥气与内脏腐败恶臭的劲风，毫无预兆地自头顶上方猛扑而下！声势骇人！
林锐的身体在原地仿佛没有动，却又诡异地平移出了近半米！动作快到只留下视觉的残影！同时右臂向上格架！
“锵——！！！”
刺耳欲裂的金铁交鸣在地下通道内疯狂撞击回响！
一截暗哑无光、边缘如同被最恶劣强酸反复腐蚀过的扭曲金属利爪，狠狠撕裂了林锐臂膀处的风衣和强化内衬，在坚韧的面料上犁出三道刺目火星！一股沉重得如同攻城锤般的恐怖力道沿着他格挡的手臂狂猛灌入！
噔噔噔！
林锐的靴子在湿滑的地面上连退三步，每一步都深陷泥水，溅起肮脏的水花，才堪堪卸掉这势大力沉的袭击。头灯的光柱如利剑刺破黑暗，聚焦在水沟边缘那片蠕动的阴影上。
那阴影正缓缓地从污水中“站”起来。人形的轮廓，但高度远超两米，躯干上布满了扭曲暴突、如同被强行缝合上去的骨刺和腐朽装甲片。头颅依稀能分辨出是个中年男人的脸，此刻却爬满蛛网般密密麻麻鼓胀的、流动着不祥墨色的血管。那双眼睛——眼白浑浊如同石灰，眼球边缘不断渗出脓血般的赤黄色粘液，此刻正死死“盯”着林锐的方向。左臂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反向拧转，怪异地垂着，右臂……那发动袭击的肢体末端，正是那截扭曲、狰狞、混杂着金属、角质与某种未知硬皮的恐怖巨爪！
污水中的背鳍！
“嗬……呃……”从布满黑色血管的嘴里，发出破风箱漏气般的浑浊喉音，惨白的眼球纹丝不动，浓稠的恶意如有实质。
腥风扑面，钻入鼻腔。
林锐的小腹猛地一沉！仿佛被冰冷的拳头狠狠捣中！那股熟悉的、源自体内的撕裂剧痛瞬间加剧！瞳孔无声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丝毫犹豫！重心瞬间压低，右腿如同钢鞭扫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踹向那怪物支撑身体的左脚踝！脚踝处一片片灰白厚皮包裹，像是石化的鳞片！
砰！
沉闷的撞击声。怪物庞大扭曲的身体重心顿时歪斜！
就是这一刻！
林锐收腿的同时，身体如同蓄满劲的弓弦爆发！左腿蹬地，身体疾冲旋身！右手闪电般自后腰探出，拔出的是一柄狭长冰冷、刃口隐有流光的特质合金战术爪刀！借着全身旋拧爆发出的骇人力量，爪刀化作一道死亡寒光，精准无比地刺向目标右侧腋下后侧、肩胛骨下方一处被扭曲骨片和厚甲包裹的、极其微小的关节缝隙！角度刁钻如毒蛇噬颈！
时机！角度！力量！无可挑剔！
嗤…咔！
刃锋艰难地穿透了坚韧的外皮和畸变的骨片，刺入某种柔韧组织的粘滞感传来！然而，仅仅深入寸许，刃尖竟仿佛陷入了高速旋转的粘稠橡胶与金属砂轮的混合物中，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死死锁住！
“吼嗷嗷——！！！”
不再是漏风的喉音，而是惊天动地、饱含极致痛苦的兽类咆哮！怪物受伤的肩膀处猛地向内一缩，灰白的眼球瞬间被暴怒的血丝彻底充满！剧痛点燃了它骨髓里最深层的野性！庞大的身躯爆发出匪夷所思的巨力，完全不顾插在肩上的爪刀，如同一头发狂失控的攻城巨兽，轰然朝着林锐猛撞而来！带起的腥风污流卷起一道恶臭的浊浪！
太近！冲势太猛！爪刀还嵌在它体内！
林锐眼神冰寒，在那庞大的阴影即将撞上的毫厘之间，果断松手弃刀！身体借着弃刀的微末反作用力，像一道被强行拉开的弦，向后猛地弹射倒掠！
“轰——！！！”
扭曲的肉山狠狠撞在林锐上一秒立足之地的巨大铸铁排污管道壁上！震耳欲聋的金属哀鸣炸裂！坚硬的铸铁管壁在恐怖的撞击力下如同朽木般向内深深凹陷，巨大的裂纹如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数米！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泥浆腥风，狠狠撞在闪避不及的林锐身上！
噔噔噔！林锐连退数步，后背结结实实撞在冰冷坚硬的混凝土壁上，喉头微微一甜，被他强行咽下。剧痛从背脊蔓延开，他却毫不在意，翻滚起身的瞬间，主武器已经稳稳抬起，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前方烟尘弥漫的撞击点。
嘶吼声沉寂了。死寂。空气中弥漫着被搅动的腥臭尘埃和更浓重的、仿佛血肉腐败甜腻的气息。
烟尘缓缓沉降。
撞击点扭曲的身影，消失了。只有那柄锋利的战术爪刀，深深没入管壁那巨大凹陷边缘的裂痕中，只余刀柄在外。冰冷的金属刀柄上，一丝粘稠得几乎拉丝、散发出浓烈异味的黑红色污血，正极其缓慢地……向下蜿蜒流淌。
警署大楼负一层医疗区。空气像是被过饱和的消毒水浸泡过，冰冷刺鼻，每一次吸入都像无数细小的冰晶摩擦着气管。银白色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又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喧嚣瞬间隔绝。
陈沛妍背对着门口，站在无影灯惨白的光晕下。灯下，她手中细长的镊子正小心翼翼地从培养皿中夹起一组织碎块，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和暗红血丝。她的白大褂在强光下纤尘不染，如同冰冷的手术台。旁边的冷冻托盘里，几片暗青色、边缘微微卷起的鳞片浸泡在冒着寒气的透明液体里。只有仪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和陈沛妍指尖细微的碰触声，规律得令人窒息。
“……血液样本做了初步筛查，”陈沛妍的声音响起，没有回头，平板得像在念一篇陈年病历，却又带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精确，“污染严重，目标失控能量爆发造成了严重干扰……但是，几个关键基因标记点，”她放下镊子，缓缓转过身，厚重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和小莫血液里的残留反应……吻合上了。”她的目光隔着镜片扫过林锐，“‘龙噬’？你怀疑它才是源头污染体？”
林锐靠在冰冷的合金工作台边缘，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金属台面。体内的钝痛在持续的消毒水气味刺激下变得尖锐。他的视线落在玻璃隔断后那个无声无息的身影上——陈沛妍的弟弟陈莫雨，三天前在一场离奇的“晶簇爆裂”中倒下，如同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偶，此刻只能靠维生系统保持着微弱的生理存在。
“是。那种能量模式的非自然共振波，”林锐开口，声音低沉无波，“强制激活宿主潜能回路，同时点燃自毁程序。爆炸前，他最后一次记录在案的接触，是地下黑市流通的非法‘活力素’。”他稍作停顿，目光重新转向陈沛妍，“源头指向一个代号‘铁匠’的古董贩子。爆炸发生前一小时三十七分，有未经确认的目击称其出现在小莫公寓楼外垃圾通道，随后……消失。”
陈沛妍沉默着。她摘下眼镜，用指腹用力按压眉心，厚重的疲惫感几乎要压垮她挺直的脊背。“你看到报告了，‘清源’的风声已经刮起来了。”她抬眼，镜片后的目光穿透林锐，带着一种死寂的质问，“风向变了。”
“指令已经下达。”角落里，一个有些畏缩的声音响起，代号“老鼠”的技术员瘦猴，缩在仪器的阴影里，脸色苍白，“‘清源行动’。所有被评估为中度以上的污染风险区域，任何二级以上的不稳定能量读数，特别是……与登记在册混血者关联的，”他咽了口唾沫，“‘即时清除’，‘零容忍’。前期名单……正在同步生成。涵盖面……很大。”
清源。清理源头。名字冠冕堂皇，寒意彻骨。
就在这时，工作台上的信息屏发出刺眼的惨白亮光，强制跳转内部通告页面。一行猩红如血的硕大标题刺入眼帘：“清源行动-一期紧急预案”。
【c区7组，‘蛇骨’废料处理厂（地下管网区域）——高能量污染爆发核心区，污染残留指数超阈值上限300%，疑似高危隐匿个体（代号‘磐石’，原安保主管，S+级突变失控状态）活动痕迹（目标已于02：17清除）。关联地表居民已完成紧急疏散。】
【处理指令：执行一级彻底清除流程。授权部署并激活‘净化之眼’系统（高密度湮灭能量束打击平台）。】
激活指令：十五分钟前。
瘦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变调：“‘磐石’？那个死心眼的石头疙瘩？他怎么会……还有‘净化之眼’？地下区域还没彻底排查！管网里有……”
林锐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冰冷的“已清除”和“湮灭”字样上。耳中血液奔流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那片地下迷宫般的区域，一旦湮灭能量束从天而降……连锁共振坍塌……
“三号速谱分析仪，”林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瘦猴几乎要失控的音调，没有任何起伏，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珠砸在桌面上，“最高权限，启动深层生物能谱比对。现在。”他从风衣内侧口袋取出一个黑色金属小盒，推到陈沛妍面前。盒盖透明观察窗下，凝固着乌黑血浆的战术爪刀刃口闪着不祥的光。
陈沛妍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这是什么样本？来源？最高权限需要……”
“小莫血液里那些残留标记物的源头物质，”林锐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或者说，‘龙噬’的原始零号样本。排水道里，一个声称从‘铁匠’那里拿过东西的个体身上采集到的。”
陈沛妍的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狠狠一颤！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小小的黑盒上，所有质疑瞬间被冻结，被一种更可怕的猜测所取代。她的手猛地伸出，毫不犹豫地抓起盒子，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里的疲惫和绝望瞬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冷厉所取代。她大步走向角落那台庞大、指示灯繁复闪烁的流线型仪器，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输入一连串复杂的验证码。
瘦猴的脸已经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陈姐……林队……这流程不合规……会被……”
“执行。”林锐只吐出两个字，目光钉死在分析仪闪烁的进度条上。冰封般的面孔下，一丝隐晦的震动被他强行压住。
合金门滑开的轻响在极度压抑的环境中异常刺耳。
走廊上，一个挺拔高瘦的身影恰巧路过——纯银线绣边的深蓝警督制服，一丝不苟。林锐（注：此处分剧情角色名重名，后文以副警督代称）！警衔肩章上的龙纹在冷光下格外刺目。他那双淡金色的竖瞳漫不经心地朝医疗室内瞥了一眼，精准地扫过陈沛妍急速操作的手指、林锐掌下的金属盒、以及缩在阴影里抖如筛糠的瘦猴。一抹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讥诮弧度，在他线条冷硬的唇边一闪即逝。
他没有停留，如同只是路过一个无关紧要的杂物间。但那瞬间的眼神交汇，如同浸了冰水的毒蛇信子，舔舐过空气。
瘦猴瞬间屏住了呼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审讯室的冷气开得很足，如同冰窖。单调而恒定的电子钟滴答声在死寂中异常响亮。林锐坐在冰冷的合金靠背椅上，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一座由黑色玄武岩雕成的塑像。厚重的防爆门无声滑开，副警督林锐踱步而入。没有脚步声。
他在林锐对面坐下，椅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他微微向后靠，指尖习惯性地抚弄着右手小指上那枚镌刻着龙首的尾戒。
“九分钟后，‘净化之眼’进入充能打击阶段。”副警督林锐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坚硬的穿透力，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凝滞的空气中，“目标区域污染源将被彻底、高效、永久地抹除。冗余的流程和情绪化的干扰，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和混乱。这是对秩序最基本的维护。”他淡金色的竖瞳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笼罩着对面的林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