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谷的风裹着砂砾,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紫黑色的天空中,悬浮的岩石时不时坠落,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埃,尘埃里混杂着细小的银色光点——那是噬痕虫的卵,在紫黑色光线下微微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握紧手中的虫珀,腰间的青铜铃铛随着风摆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墨渊站在不远处的山巅,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半块石板碎片泛着幽光,与我身后传送门残留的光圈产生共鸣,在地面织出交错的纹路。
“爷爷的旧部?”我将源初织痕的力量悄悄注入双生魂丝,金紫两色顺着指尖蔓延,“我从没听太奶奶提起过爷爷还有旧部。”
墨渊缓缓走下山巅,每一步都踏在悬浮岩石的阴影里。他的步伐很奇特,像是在遵循某种星轨的韵律,脚边的黑色沙砾(噬痕虫的卵)自动避开他的脚印,仿佛畏惧着什么。
“阿石老爷子当年性子犟,”墨渊的声音依旧像风化的岩石,他抬起头,露出斗篷下的全貌——右眼是正常的深褐色,左眼却是与守林人老者一样的琉璃假眼,只是假眼里的星轨纹路更加复杂,像藏着一整片星河,“总说‘织者的事,不该牵扯外人’,其实啊,当年若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归墟烽燧早就守不住了。”
他举起手中的石板碎片,碎片上的扭曲符号突然亮起,与我胸口的源初织痕产生强烈共鸣。我的魂核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那感觉就像……当年在漠北沙枣林,阿石爷爷用粗糙的手掌拍我后脑勺时的温暖。
“这碎片……”我下意识地摸向胸口,“上面有爷爷的气息。”
“何止有气息。”墨渊将碎片抛了过来,我伸手接住,碎片入手冰凉,却在接触到源初织痕的瞬间变得滚烫。两道碎片在空中拼合,竟严丝合缝,组成一块完整的黑色石板,石板背面的纹路,赫然是阿石爷爷常用的织痕手法——刚劲中带着笨拙的温柔。
“这是阿石老爷子亲手刻的。”墨渊的假眼闪烁着红光,投射出一段画面:归墟烽燧的密室里,阿石爷爷正佝偻着背,用石刀在黑色石板上刻画,青衫太奶奶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块琉璃假眼,“他说星穹之主迟早会找到源初织痕,这石板藏着能克制星穹归序阵的‘逆纹’,但需要两个拥有‘星轨眼’的人才能启动——一个守内,一个守外。”
画面里的青衫太奶奶将假眼递给阿石爷爷:“墨渊和老木(守林人老者)都是当年跟着我们从星穹界逃出来的,他们的星轨眼是天生的,最适合不过。只是……”
“只是我当年贪生怕死,”墨渊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星穹之主派人追杀时,我带着半块石板躲进了陨星谷,让老木一个人守在漠北。这五十年来,我每天都在等,等源初织痕的继承者出现,等一个赎罪的机会。”
山巅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嘶鸣,紫黑色的天空裂开一道更大的口子,无数只六翅虫从裂口中飞出,虫翅振动的频率让地面的黑色沙砾纷纷跃起,化作密密麻麻的噬痕虫,扑向我们!
“是星穹界的‘探路虫’!”墨渊的假眼突然爆发出强光,星轨纹路在地面织出一道屏障,将最先扑来的噬痕虫烧成灰烬,“它们能通过虫翅的频率唤醒噬痕虫卵!快用虫珀!”
我立刻将虫珀掷向空中,琥珀中的六翅虫突然活了过来,在半空中展开翅膀,发出与探路虫截然不同的频率。那些跃起的黑色沙砾像被按下暂停键,纷纷掉回地面,甚至有几只已经成型的噬痕虫,在这频率下化作了脓水。
“这是‘母虫’的频率!”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老木居然把母虫的残翅封进了琥珀!有这东西,陨星谷的噬痕虫暂时不敢靠近!”
探路虫显然没料到会有母虫频率,在半空中盘旋片刻,突然集体自爆,化作无数道银色光丝,融入紫黑色的天空。天空中的裂口因此扩大了数倍,一艘小型星轨船的船头从裂口中探了出来,船身上刻着的乌鸦标志,正是墨渊提到的“猎痕者”部队!
“是‘鸦九’的船!”墨渊的脸色变得凝重,假眼中的星轨纹路飞速旋转,“他是星穹之主最得力的手下,当年就是他带队追杀我们,手段狠辣到连星玄都怕他三分!”
星轨船的舱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皮甲的男人站在船头,他的左臂是银色的机械臂,手指上戴着枚乌鸦形状的戒指,戒指上的红宝石闪烁着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