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裹着沙砾,抽在脸上像刀子。
阿星背着昏迷的念念冲进沙枣林时,枝桠上的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本该是米白色的花瓣边缘,竟渗出细密的血丝,像被揉碎的晚霞,染得整片林子都透着股诡异的红。
“奶奶!奶奶您看!”阿绿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念念心口——那片爬满黑色纹路的皮肤下,沙枣花苞形状的烙印正在发光,淡金色的光纹顺着血管游走,与黑色诡异地交织,像幅活的符咒。
莲音奶奶跪在沙地上,指尖抚过念念的脸颊,情丝缠着颗鸽蛋大的沙枣,枣皮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琥珀色的果肉。“把枣核取出来,给她含着。”她声音发颤,情丝上的光纹忽明忽暗,“沙枣林的百年老根能镇邪,但愿……能压住她体内的东西。”
阿星手忙脚乱地抠出枣核,刚要塞进念念嘴里,却被股黑气弹开。那花苞烙印突然炸开层黑雾,在念念眉心凝成个小小的骨爪印记,与心口的烙印遥相呼应。
“是戈的气息!”阿石爷爷的黑梭劈向黑雾,却被反弹回来,“这混蛋把自己的魂核碎片嵌进烙印里了!”
黑雾中传来戈的冷笑,像碎玻璃刮过铁皮:“嵌?说得真难听。我只是给‘同源’的妹妹送份礼物罢了——这烙印能引动旧神骸的力量,等她醒了,就能和我一起……”
“闭嘴!”莲音奶奶的情丝突然暴涨,缠住沙枣林最粗的那棵老树,树皮裂开道缝,露出里面泛着金光的树芯,“老祖宗,该醒了!”
金光顺着树干蔓延,整棵沙枣树剧烈摇晃,落下漫天带血的花苞。树顶突然亮起道光柱,照在念念身上,心口的烙印发出痛苦的嘶鸣,黑色纹路竟开始消退!
“是沙枣林的守护灵!”阿绿又惊又喜,“奶奶说过,漠北第一棵沙枣树是古神亲手栽的,树芯里藏着净化之力!”
戈的声音变得气急败坏:“不过是棵破树,也敢拦我?”黑雾猛地收缩,钻进念念的魂核,她突然睁开眼,瞳孔里爬满了黑色纹路,嘴角勾起抹不属于她的冷笑:“莲音,别白费力气了。她的魂核已经被我标记,等月圆之夜……”
话没说完,念念突然剧烈抽搐,抱着头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口的烙印金光爆闪,竟从里面钻出根极细的金色丝线,像豆芽般往沙枣树顶的光柱里钻。
“是太奶奶的魂丝!”阿星惊呼,“太奶奶还在她体内!”
金色丝线与光柱相连的刹那,沙枣林响起阵古老的吟唱,像是无数人在低声祷告。带血的花苞纷纷绽放,露出里面血色的花蕊,整座林子红得像片燃烧的火海。更诡异的是,每朵花的花蕊里都浮现出张人脸——有穿着炎域铠甲的士兵,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些看不清面容的虚影,全是被戈吞噬的魂灵。
“他们在喊‘放开’!”阿绿指着那些人脸,眼泪掉得更凶了,“念念姐在和戈抢魂灵!”
念念的身体像被两股力量撕扯,时而痛苦地皱眉,时而露出戈那种阴鸷的笑。她的情丝不受控制地从指尖冒出,一半金一半黑,在沙地上织出幅残缺的星图——正是归墟烽燧塌前,阿石爷爷没来得及收的界海防御图。
“她在记图!”阿石爷爷眼睛一亮,“这孩子想记住防御阵的布阵方法!”
莲音奶奶突然脸色一白,指着念念的手腕:“不好!骨爪烙印在扩散!”
众人看去,只见念念手腕上凭空浮现出串黑色的骨爪形纹路,正顺着手臂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变得干枯,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更可怕的是,那些黑色纹路里隐隐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魂灵在挣扎,正是刚才被金光从黑雾里拽出来的殉道者。
“戈在献祭魂灵强化烙印!”莲音奶奶情丝缠上念念的手腕,试图阻断纹路蔓延,却被烫得缩回手,“好强的腐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