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接着是刺耳的箭啸声!李清婉尖叫一声,抱着头缩到角落——一支狼牙箭穿透车厢,正好钉在楚小小手边的草药包上!
“是北狄的游骑兵!”赶车的护卫大喊,“他们认出咱们的旗号了!”
楚小小立刻掀开帘子,只见十几个骑着马的北狄汉子正追过来,个个举着弯刀,嘴里喊着她听不懂的怒语。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看到楚小小,眼睛瞪得通红,一箭射向马车的车轮!
“别硬拼!”楚小小对护卫喊道,同时让李清婉把“和平图腾”挂出去。当那面绣着雄鹰的旗子在雨幕中展开时,北狄人的箭果然慢了些。
“是首领夫人的图腾!”张嫂子突然喊道,“我在互市见过,这是她最喜欢的图案!”
楚小小立刻让学员举起草药包,用刚学的北狄语大喊:“艾草!治病的!不是毒药!”她解开一包止血草,扔向络腮胡大汉——这是北狄的习俗,扔礼物代表没有敌意。
络腮胡接住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愣住了。他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语气明显缓和下来。楚小小虽然听不懂,但看到他挥手让手下停箭,知道有戏。
“他说……这草药和他们收到的不一样。”懂北狄话的学员翻译道,“他们收到的草药有股腥臭味,这个没有。”
“是铅粉!”楚小小立刻反应过来,“萧烈的人在草药上撒了铅粉,既有毒,又有腥味!”她让学员再扔过去几包不同的草药,“让他看,真正的草药是清香的!”
络腮胡一一闻过,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突然翻身下马,对着楚小小的马车行了个北狄礼,然后挥手示意手下带路——显然是要带她们去见首领夫人。
雨渐渐小了,马车在泥泞的草原上颠簸前行。楚小小看着窗外掠过的羊群,突然想起楚景渊说的话:“打仗靠的不只是刀枪,还有人心。”她低头抚摸着怀里的虎符碎片,冰凉的金属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力量——楚景渊在边关备战,她在部落里化解误会,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而此刻的边关,楚景渊正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北狄骑兵。亲卫来报,萧烈的余党混在北狄部落里,正煽动着更多人南下。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楚家标记在暮色中闪着光。
“将军,要不要先动手?”亲卫问道。
楚景渊摇头,目光投向草原深处——那里,楚小小的马车正朝着北狄王帐缓缓移动,像一点微弱却执拗的光。“再等等。”他说,“相信她。”
风雨欲来,战云密布。但只要这点光不灭,和平就还有希望。楚景渊知道,这场仗,他们不仅要赢在刀枪上,更要赢在人心上——就像楚小小用草药和诚意,一点点融化北狄的敌意那样,用不了多久,那些被煽动的部落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朋友,谁才是藏在暗处的毒蛇。
夜色渐深,北狄王帐的灯火亮了起来。楚小小下车时,看到首领夫人正站在帐外等她,手里拿着那包被铅粉污染的草药,脸色凝重。
“我知道不是你们。”首领夫人的汉话比上次流利了些,“但部落里死了三个人,症状和这草药有关,我需要一个解释。”
楚小小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李婶写的《草药辨毒录》,翻开其中一页:“夫人请看,这是被铅污染的草药,颜色发暗,有腥味;这是干净的,颜色翠绿,有清香。铅能让人中毒,就像你们部落里的毒草,不是所有草都能治病——害你们的不是草药,是下毒的人。”
她顿了顿,指向帐外的风雨:“就像这雨,能滋润草原,也能淹没帐篷,但我们不能因为怕淹水,就祈求永远不下雨。互市就像这雨,有好有坏,但关闭互市,就像拒绝雨水,最终受害的是草原和羊群。”
首领夫人沉默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本画满草药图谱的册子,突然笑了:“你说的,和我母亲当年说的一样。她总说,做生意就像放牧,要辨得清好草坏草,才能养好羊。”她转身对身后的人说了几句,“我让人去查,是谁把这包毒草药送进来的。在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让他们开战。”
楚小小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天边——乌云裂开一道缝,露出几颗星星。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但只要她们守住这份信任,风雨总会过去,和平的草原终将迎来真正的日出。
而边关的城楼上,楚景渊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星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握紧佩剑,对亲卫道:“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但不许主动挑衅。等北狄那边有消息,我们再做打算。”
全面备战,不仅是备刀枪,更是备人心。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