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坐镇汴梁(2 / 2)

车驾入城,直入宫禁。幼主赵受益被妥善安置于福宁殿(改作皇帝寝宫),杨延昭的摄政王行辕,则设在了紧邻宫城、原本用于接待藩王勋贵的锡庆院,并即刻改名为“摄政王府”。这里距离皇宫仅一墙之隔,既方便处理政务,觐见皇帝,又能与宫禁保持适当距离,避免非议。

入驻王府的第二日,杨延昭便以摄政王名义,于文德殿召集了入京后的第一次大朝会。

这是新旧势力第一次在帝国最高殿堂上的正式碰撞。文德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又隐隐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北疆一系的将领官员,如杨延光、王贵(已授官身)等,皆位列班中,他们虽经礼仪培训,但那股久经沙场的彪悍之气,依旧与周围温文尔雅的文官们格格不入。

杨延昭身着摄政王朝服,端坐于御阶之下特设的王座之上,幼帝赵受益则坐在更高的龙椅上,由内侍照顾。虽然实际决策皆出自杨延昭之口,但所有的诏令,皆以皇帝名义发出,礼仪上无可指摘。

朝会之上,杨延昭并未急于讨论具体政务,而是再次重申了“稳定朝局、巩固边防、与民休息、唯才是举”的施政纲领,并要求各部院就如何落实这些方略,限期提出具体条陈。

他的话语简洁有力,逻辑清晰,对六部职能、钱粮度支、边关防务皆能切中要害,让许多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介武夫的文官暗自心惊。这位摄政王,绝非易与之辈!

然而,试探也随之而来。当讨论到漕运事务时,一位户部老侍郎出列,絮絮叨叨地陈述了一番漕运规制之繁琐、沿途州县协调之困难,言语间,隐隐暗示若欲提高效率,需摄政王给予更多特权,或修改祖制。

这看似是请示,实则是一个陷阱。若杨延昭贸然答应修改祖制,便可能被攻击为“擅权乱法”;若束手无策,则显其无能。

满殿文武,目光皆悄悄投向王座。

杨延昭面色不变,静静听完,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压力:“漕运乃国脉所系,规制固然重要,然亦不可拘泥成法。此事,便由户部、三司及工部,会同漕运总督,十日内拿出一个既能保障漕粮畅通,又不违大体章程的改良细则上来。若遇阻挠推诿者,无论涉及何人,皆按渎职论处。”

他没有直接回答给不给予特权,而是将问题抛回给具体的执行部门,并设定了时限和问责,既显示了决心,又避免了擅权的指责,更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不要试图用繁琐的政务来为难本王,本王要的是结果!

那老侍郎面色微变,喏喏而退。

经此一事,朝堂之上许多观望者心中都清楚,这位手握重兵、挟不世之功而来的摄政王,其政治手腕,远比他们预想的要老练得多。想要在他面前玩弄文官集团那套惯有的推诿、拖延、设套的把戏,恐怕并非易事。

坐镇汴梁的第一局,杨延昭以其沉稳的气度、清晰的思路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成功地稳住了朝堂局面。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深的水,更暗的流,还在后面。这盘天下棋局,执子者已然落座,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智慧、实力与耐心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