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锐士营,挑选一批好手,换上辽军服饰,携带引火之物,也给我渗透过河去!目标,新城外围辽军囤积木料、打造器械的工场!不必强攻,以骚扰、纵火为主,拖延他们的进度,焚毁他们的物资!记住,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哈哈!这活儿俺喜欢!”王贵摩拳擦掌,眼中凶光毕露。
杨延昭的部署,针锋相对,却又控制在了一定的规模之内。既是对辽军试探的有力回击,避免示弱,又避免了大规模调动兵马,授人以柄。这是一种在夹缝中求生存、求主动的高超艺术。
然而,来自内部的暗流,并未因杨延昭的谨慎应对而平息。
数日后,一个更加隐秘且恶毒的消息,通过杨延昭在汴梁的渠道传了回来。王钦若等人,见查账难以找到实质把柄,竟将矛头指向了杨延昭的出身和早年经历!
他们不知从何处翻出陈年旧账,隐晦地散布流言,质疑杨延昭(指穿越后的杨六郎)自“昏迷苏醒”后,性情、能力变化太大,恐“非其本人”,或为“妖邪附体”,甚至影射其与北地某些“神秘势力”(暗指可能的穿越通道或超自然力量)有所牵连。这种荒诞不经的指控,在科学不昌的古代,却极具煽动性和杀伤力!
“荒谬!无耻之尤!”就连一向沉稳的杨延光看到密报后,也气得浑身发抖,“他们竟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杨延昭看着密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外的神色,那是一种混合着荒谬、愤怒以及一丝凛然的复杂情绪。他没想到,对方为了扳倒他,竟然连这种鬼神之说都搬了出来。这确实打在了他的“七寸”上——他最大的秘密,就是这穿越者的身份!
虽然此事虚无缥缈,难以证实,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旦这种流言在朝野甚嚣尘上,即便官家不信,为了稳定人心,也极可能被迫将他闲置甚至查办!
“他们这是要釜底抽薪……”杨延昭喃喃道。王钦若这一招,比之前的查账和军功质疑,更加阴险,也更加致命。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窗外,风雪似乎更大了,呜咽的风声如同鬼哭。
杨延昭沉默良久,手指在案几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他必须反击,但不能直接去辩解“我不是妖邪”,那只会越描越黑。他需要一种更巧妙、更根本的方式,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让这些流言不攻自破。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沙盘,落在北疆广袤的土地上,最终定格在那些代表城镇、农田的标记上。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脑海。
经济!民生!
无论朝堂如何倾轧,无论流言如何恶毒,只要他能让北疆变得更加富庶,让边境更加稳固,让这数十万军民的生计与他杨延昭紧密相连,那么,他的根基就将坚不可摧!到那时,任何诋毁和猜忌,在实实在在的功绩和利益面前,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延光,”杨延昭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锐利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现代灵魂的、超越这个时代局限的战略眼光,“之前我让你筹备的,利用边境互市、改良农具、兴修水利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杨延光一愣,没想到兄长在如此危急关头,突然问起这个:“已按太师吩咐,遴选了几处合适地点,与几家可靠的山西商人也有了初步接触。只是……如今朝廷风向如此,是否暂缓……”
“不!不但不能缓,还要加快!”杨延昭断然道,“立刻以我的名义,行文河北东西路各州县,召见有实力的商贾、乡绅。本官要与他们共商,如何利用这边境之地,开辟财源,安顿流民,富民强兵!”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边境线:“我们要让北疆,不仅仅是军事前线,更要成为商贸繁荣、仓廪充实之地!要让朝廷看到,离了我杨延昭,离了这套经营方略,这北疆立刻就会恢复原状,甚至更加糜烂!”
这是一招险棋,也是一招阳谋。将自身与北疆的经济民生深度绑定,使得朝廷在动他之前,不得不掂量可能引发的巨大动荡和损失。
风雪依旧,暗涌更急。但杨延昭已然找到了破局的方向。他要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为北疆,也为自己,杀出一条截然不同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