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抚使司的密令,如同无形的蛛丝,悄无声息地连接起遂城、黑风峪、淤口寨这三个即将燃起战火的地点。一切都按照杨延昭的庙算,在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遂城守将得到严令,表面上大张旗鼓地加固城防,征集民夫,搬运滚木礌石,一副如临大敌、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姿态。暗地里,一支两千人的精锐却在夜色掩护下,由副将率领,悄然出城,埋伏在了城外预设的丘陵地带。
杨延光率领的五千西路步卒,如同暗夜中的长龙,避开大路,穿行于山间小径,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黑风峪,依托险要地势,构建起一道致命的阻击阵地。
而杨延昭本人,则仅带着七郎杨延嗣的两千骑兵、焦赞的八百跳荡营,以及杨洪率领的数百“星火”精锐,如同幽灵般,悄然进驻了看似平静的淤口寨。他将主力隐蔽在寨后山谷,只留下少量哨兵在寨墙上做做样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疆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耶律休哥大营依旧稳如泰山,每日只是派出游骑四处侦察,那大量的攻城器械也依旧陈列在营前,仿佛在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
然而,“听风”不断传回的情报,却印证了杨延昭的判断。耶律休哥大营与遂城之间的信使往来变得异常频繁,几支原本部署在侧翼的辽军精锐部队,也开始有向遂城方向秘密移动的迹象。
“鱼儿,快要咬钩了。”淤口寨内,杨延昭看着最新送来的情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果然,三日后的深夜,淤口寨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浑身被夜露打湿的“锐眼司”探子滚鞍下马,冲入杨延昭所在的大帐。
“宣抚!辽军动了!约八千精锐,由耶律休哥麾下大将萧挞览率领,人衔枚,马裹蹄,正沿着滹沱河故道,直扑遂城方向!预计拂晓前即可抵达!”
来了!耶律休哥果然派出了他的“奇兵”!
“再探!严密监视萧挞览所部动向,以及耶律休哥主力大营有无异动!”杨延昭沉声命令。
“是!”
探子离去后,帐内气氛瞬间紧绷。七郎杨延嗣和焦赞都握紧了兵刃,眼中战意熊熊。
“六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杨延嗣迫不及待地问。
“不急。”杨延昭神色平静,“等萧挞览开始攻打遂城,等耶律休哥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
他走到简陋的沙盘前,指着滹沱河故道与淤口寨之间的地形:“萧挞览要偷袭遂城,此地是他的必经之路。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拂晓时分,我们前出至‘断魂坡’设伏!我要让萧挞览这八千‘奇兵’,变成一支‘孤兵’!”
断魂坡,地势陡峭,道路狭窄,一侧是湍急的河水,一侧是密林山坡,是打伏击的绝佳地点。
天色微明,萧挞览率领的八千辽军精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滹沱河故道。他们行动迅捷,悄无声息,眼看就要穿过断魂坡,直抵遂城之下。
然而,就在其先头部队刚刚进入坡道最狭窄处时——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