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并未因加官进爵而有丝毫得意,他指着舆图上耶律休哥主力盘踞的位置,沉声道:“耶律斜轸已不足为虑,然耶律休哥主力犹在,其得知西路败讯,必不会坐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大哥杨延平点头附和:“六弟所言极是。耶律休哥用兵,老辣沉稳,绝非耶律斜轸可比。我军虽连胜,然连续征战,将士疲惫,亦需休整。”
“休整是必须的,但不能给耶律休哥太多时间。”杨延昭目光深邃,“他若稳固了东路,消化了岐沟关的战果,整合兵力再次西进,压力将会空前。”
他看向负责情报的张皓和孟良:“‘听风’要加大了对耶律休哥动向的监控,尤其是其粮道、兵力调动,以及……他与辽国朝廷的往来讯息。我要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是想稳扎稳打,还是急于报复。”
“是!”张皓、孟良领命。
“诸位兄长,”杨延昭又看向杨延光、杨延辉等人,“各部抓紧时间休整补充,尤其是跳荡营和星火营,此次作战损耗,优先补充。工坊那边,四哥(杨延德)多费心,所需物资,让张先生协调王钦若,务必保障。”
他一条条命令下达,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因巨大的荣誉而迷失。
最后,他单独留下了杨洪和焦赞。
“杨洪,星火营此次表现如何?”杨延昭问道。这支他倾注心血秘密培养的种子部队,第一次大规模投入实战。
杨洪脸上带着兴奋与自豪:“回宣抚,学员们表现极佳!无论是伏击时的纪律性,还是短兵相接时的狠辣果决,都远超普通士卒!尤其是对改良弩箭和简易爆炸物的运用,起到了关键作用!”
“很好。”杨延昭点头,“阵亡学员,加倍抚恤,其家眷,由府中供养。受伤者,全力救治。另外,总结经验,完善战法。星火营,将来要发挥更大的作用。”
“明白!”
“焦赞,”杨延昭又看向这员悍将,“跳荡营此次袭营,功不可没。但耶律休哥非耶律斜轸,其大营必然戒备森严,类似战术恐难复制。你要带着弟兄们,多琢磨如何在正面战场上,对抗辽军最精锐的皮室军骑兵。”
焦赞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宣抚放心,咱早就手痒了!定叫那耶律休哥的老营兵,也尝尝咱跳荡营的厉害!”
安排完一切,帐内只剩下杨延昭一人。他走到帐外,望着北方辽阔而苍茫的天空。繁星璀璨,如同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
加官进爵,荣宠至极。但他感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更加沉甸甸的责任。耶律休哥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朝堂之上的暗箭,也绝不会因一场大胜而停止。
将星璀璨,照耀北疆。但这光芒之下,是无数将士的鲜血与忠魂,是家族命运的托付,是国家兴衰的重担。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握紧了拳头。
路还很长,战斗,远未结束。他必须带着这身荣耀与责任,继续走下去,直到彻底驱除鞑虏,还这片天地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