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涌动(1 / 2)

自那夜噩梦惊醒后,杨延昭感觉自己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依旧是那个在众人面前重伤初愈、记忆模糊、需要慢慢适应一切的杨六郎;另一半,则是一个在寂静中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目光如隼,在纷繁线索中努力抽丝剥茧的“调查者”。

他开始有意识地“恢复”记忆。

在与柴婉儿闲谈时,他会“偶然”提起:“婉儿,我恍惚记得,那日遇伏之前,似乎喝过一口异常清冽的泉水,是在哪处山涧来着?”或是询问春桃:“我那日出门巡逻,穿的可是那件新制的锁子甲?总觉得肩膀那里不如旧的那件服帖。”

这些问题看似琐碎,不着边际,却巧妙地围绕着他受伤那日的前后细节展开。他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被问及者的反应,尤其是府中那些能够接触到他们兄弟出行安排的中低层军官、文吏乃至负责马匹、装备的仆役。

柴婉儿和春桃大多只是努力回忆,然后给出不确定的答案,或者心疼地劝他不要过多思虑伤神。她们的反应自然,看不出任何异常。

真正的突破,发生在他与三哥杨延光的一次单独交谈中。

这日,杨延光前来探望,兄弟二人在院中槐树下对坐饮茶。杨延昭见左右无人,便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努力回忆的神情。

“三哥,那日……我们遇伏之事,我脑中总有些片段的影子,却拼凑不完整。”他斟酌着开口,“我记得……那些辽狗,似乎……与往常遇到的有些不同?”

杨延光闻言,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他放下茶杯,沉声道:“六弟你也感觉到了?我事后回想,也觉得蹊跷。那帮人,装备极其精良,绝非寻常游骑。攻势狠辣,目标明确,像是……冲着我们兄弟来的。”

杨延昭心中一动,顺着话头引导:“我也隐约有这感觉。而且,他们撤退时,似乎……异常干脆?选的那条路,我记得旁边有个陡坡,并不好走,但他们却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样。”

“没错!”杨延光一拳捶在石桌上,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和后怕,“他们撤得极快,路线也选得刁钻,我们当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被你重伤分了心,竟没能咬住他们!现在想来,他们对我边境地形之熟悉,绝不一般!”

“地形熟悉……”杨延昭若有所思,压低声音,“三哥,我们的巡逻路线,是出发前才最终定下的吧?除了你我,还有哪些人知晓?”

杨延光不是蠢人,立刻明白了弟弟的言外之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你是说……有内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仔细回想道:“当日的路线,是前一夜我与父亲、还有行军司马王贵一同商议定下的。除此之外,便是负责传达命令的两位书记官,以及我们麾下几位带队都头知晓具体路段。”

王贵?书记官?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