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没关灯。他站在窗前,手指搭在窗框边缘,目光落在对面大楼那间未熄灯的办公室。窗帘还是没拉严,人影还在动,这次多了两个。他们围着一张桌子,平板亮着,手指划来划去,像是在推演什么。
他没动,也没叫人。直到马亮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加密终端,屏幕亮着一行字:**“内部纪要更新:‘政商通道’纳入KpI考核,归属亚太文旅本地团队绩效。”**
陆轩接过终端,扫了一眼发信时间——十分钟前。他把终端放在桌上,转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亚太文旅”名字旁边画了一道竖线,写下两个字:**占利**。
“他们开始把我们的资源,算成他们的功劳。”他说。
马亮站在门口没动,“要不要切断信息源?”
“不急。”陆轩摇头,“让他们记,记到考核表里。我们留着,到时候一笔一笔对。”
他坐回椅子,打开内网系统,调出初次会议的录音文件。音频波形图跳动,他拖动进度条,停在赵宇陈述组织流程那段。回放开始。
“……重大事项需经五人评估小组合议,最终由董事会授权执行。”
他又切到对方提问:“实际控制人呢?”
林娜答:“公司治理结构独立,投资人不干预日常运营。”
录音结束。陆轩盯着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当初说的清清楚楚——合作是资源对能力,不是权力让渡。可现在,对方已经开始在内部系统里,把“拿到政商通道”列为团队成果,却没有半句提及对等反哺。
这不是疏忽,是试探。
他拨通内线:“林娜,来一趟。”
林娜五分钟内到了,手里拿着周报模板的修订版。她把平板放在桌上,点开对比模式。左侧是樊星阁提交的原始模板,右侧是对方发来的更新版。
“他们改了三处。”她声音平稳,“一是删掉了‘联合决策节点’字段,二是新增‘技术依赖度评估’,三是把我们的贡献项从‘主导’改为‘支持’。”
会议室门推开,张涛、孙明、赵宇陆续进来。没人说话,都盯着屏幕。
“这是第一步。”张涛开口,“先弱化存在感,再定义依赖关系。下一步,就是要求我们开放数据接口,或者调整股权结构。”
孙明翻着财务模型,“首笔资金还没到账。他们卡在‘控制权说明函’这一环,说没有这个,财务端没法走审批。”
陆轩抬头:“我们签过协议吗?”
“没有正式合同。”林娜答,“目前是意向备忘录,约定资源对等、联合推进。”
“那就没义务写什么说明函。”陆轩站起身,“他们想用流程压我们,我们就用流程堵回去。从现在起,所有对外文件,加水印、标版本、留时间戳。谁改一个字,我们都有记录。”
他看向张涛:“你带团队做一次推演。如果他们继续弱化我方角色,三个月内会走到哪一步?”
“明白。”张涛点头,“最坏情况,他们会以‘技术依赖过高’为由,要求重组管理架构,甚至提出收购少数股权。”
“那就让他们知道,”陆轩声音沉下来,“想动我们的东西,得先问过我们同不同意给他们看。”
他转向赵宇:“技术组进场准备,暂停。”
赵宇一愣:“全停?”
“设备封存,人员待命。”陆轩说,“进入冷启动状态。没有对等资源到位,我们不往前迈一步。让他们明白,合作不是单方面摘果子。”
会议室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