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途囚笼(1 / 2)

巴黎戴高乐机场的VIp候机室,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送风的微弱嗡鸣。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毫无人情味的气息。

苏晚坐在宽大柔软的皮质沙发里,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被强行塞进去的石头。她身上还是那套来自栖水镇的、洗得有些发旧的米白色西装,与周围极致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没有行李,只有一个随身的小包,里面装着证件和那只装着“星骸”胸针的防震箱——这是她坚持要带走的,唯一属于“苏晚”的东西。

陆瑾寒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目光落在铅字上,神情专注而冷峻,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陈铭安静地侍立在不远处,像一道没有生命的影子。

没有人说话。

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流淌。

苏晚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她自己模糊而苍白的倒影。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晚在画廊里,他那句“最后的仁慈”,以及自己那一声轻飘飘的、却重逾千钧的“好”。

她用自由,换取了辰星暂时的安全。

这笔交易,残酷而现实。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登机提示音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陆瑾寒合上报纸,站起身,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便径直朝专属通道走去。陈铭立刻跟上,并示意苏晚。

苏晚默默地站起身,跟在他们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空里,轻飘飘的,没有实感。通过安检,踏上廊桥,走进机舱。

不是普通的头等舱,而是私人飞机的客舱。极尽奢华的内部装饰,真皮座椅,胡桃木饰板,水晶杯具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空间宽敞得近乎空旷。

空乘人员训练有素,面带职业化的甜美微笑,引导她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陆瑾寒则坐在了她斜前方靠过道的位置,依旧拿着那份报纸,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攀升,失重感传来。苏晚看着窗外逐渐变小、最终被云层覆盖的巴黎建筑,心中一片麻木的平静。没有留恋,没有不甘,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深深的疲惫。

她闭上眼,试图睡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实。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无数画面纷至沓来——辰星笑着扑进她怀里的样子,栖水镇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反光,周明沉默递过来的那杯安神茶,展台上“星骸”幽蓝的光芒,陆瑾寒那双冰冷彻骨、不容置喙的眼睛……

还有那句,她甚至不敢去仔细回味的,“未经我的允许,不得以任何形式与他联系”。

辰星……妈妈食言了。妈妈不能立刻回去抱你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她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了几下,才勉强将那阵几乎要失控的情绪压了下去。

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脆弱。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飞机已经穿过云层,飞行在平流层。窗外是刺目的阳光和一望无际的、如同白色棉絮般的云海。纯净,广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视人间的冰冷。

就像她此刻的处境。

空乘送来饮品和餐食。精致的瓷盘里摆放着米其林星级厨师准备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苏晚没有任何胃口,只是机械地拿起叉子,拨弄着盘中的食物,如同咀嚼蜡块。

整个航程中,陆瑾寒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过她一眼。他要么在看报纸或文件,要么在闭目养神,将她完全视为空气。

这种彻底的忽视,比直接的羞辱更让人难堪。它无声地强调着她此刻的身份——一个被收缴了所有权利、失去了自我意志的囚徒。

漫长的飞行终于结束。飞机降落在锦城国际机场。

依旧是VIp通道,没有任何停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上。看到这辆熟悉的车,苏晚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缩紧。

陈铭为她拉开车门。她弯腰坐了进去。车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与她记忆中一般无二。

陆瑾寒随后坐了进来,坐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