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诗雅雨被一阵尖锐的饥饿感惊醒。胃里空荡荡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隐隐作痛，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她侧躺着，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能清晰地感受到孩子在里面轻轻蠕动——想必孩子也饿了，才会这样不安分。
昨天晚饭，林香做了一大锅红烧肉和一盘炒豆芽。红烧肉油腻得能挤出油，豆芽炒得又咸又老，诗雅雨勉强吃了两口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咽不下去。她想自己煮点清淡的粥，却被林香拦住：“浪费粮食！不想吃就别吃，饿一顿也饿不死！”说完就把剩下的饭菜都收进了冰箱，还特意上了锁——怕她晚上偷偷找东西吃。
诗雅雨悄悄起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摸索着走到床头柜旁，从抽屉最里面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几块苏打饼干和一小包切片面包，是她上周趁林香出门买菜时，用自己仅剩的几十块零钱偷偷买的，藏在这里当“救命粮”。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袋，拿出一块饼干，轻轻咬了一小口。干涩的饼干在嘴里慢慢化开，稍微缓解了一点饥饿感。她不敢多吃，怕饼干碎屑掉在地上被林香发现，只能小口小口地啃，耳朵还警惕地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林香睡觉轻，稍有响动就会醒。
就在她刚吃完一块饼干，准备再拿一片面包时，客厅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诗雅雨心里一紧，赶紧把塑料袋塞回抽屉，躺回床上，假装还在睡觉。
“你在干什么？”林香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质问。客厅的灯被打开，刺眼的光线透过门缝照进来，落在诗雅雨脸上。
诗雅雨的心跳瞬间加速，手心冒出冷汗。她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却还是强装镇定，慢慢睁开眼睛：“没……没干什么，我就是起夜。”
“起夜？”林香推开房门，径直走到床头柜旁，一把拉开抽屉，拿出那个皱巴巴的塑料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什么？你竟敢偷偷藏吃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白天说我做的饭不好吃，晚上就偷偷吃这些垃圾食品！”
林香举起塑料袋，对着诗雅雨晃了晃，声音越来越大：“天天偷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心思都不用在正道上！你就不怕吃坏肚子，影响我们章家的孙子？我每天辛辛苦苦给你做饭，你却不领情，还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你安的什么心？”
诗雅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气，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解释，想说自己是因为太饿了，想说林香做的饭根本没法吃，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就算解释了，林香也不会相信，只会招来更多的指责和羞辱。
“我问你话呢！你安的什么心？”林香见她不说话，更加生气，一把将塑料袋扔在诗雅雨身上，饼干和面包撒了一地，“你以为你藏这些东西我就不知道了？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每天吃饭磨磨蹭蹭，晚上还总偷偷摸摸的，原来你是在背地里搞这些！”
诗雅雨看着散落在床上的饼干碎屑，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这些她视若珍宝的“救命粮”，在林香眼里却成了“垃圾食品”，成了她“不领情”“搞小动作”的证据。她的饥饿，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在林香眼里都一文不值，甚至成了被羞辱的理由。
“我饿……”诗雅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做的饭太油腻太咸，我吃了会吐，我饿了只能吃这些……”
“饿？你活该饿！”林香冷笑一声，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谁让你挑三拣四？我做什么你就该吃什么！我们那时候怀孩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像你这么金贵？还敢嫌这嫌那，我看你就是欠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