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冰河遗物(1 / 2)

第二十七章冰河遗物

锈蚀的铁盒在尖锐石块的反复敲击下发出沉闷的“铛铛”声,每一次撞击都震得林默虎口发麻。顽固的锈痂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合着盒盖与盒身,火星在绝对的黑暗中溅起又瞬间湮灭,只留下刺鼻的铁腥味弥漫在这狭小的洞穴里。林默的指尖被粗糙的锈块和崩裂的岩石边缘磨得血肉模糊,疼痛尖锐,却远比不上心中的焦灼。露露那微弱得几乎断绝的气息就在身旁,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钝刀刮过他的神经。

“坚持住……露露……”林默喘息着,汗水混合着冰冷的河水从额角淌下,他再次高举石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盒盖边缘!

“咔哒!”

一声脆响!并非盒盖开启的声音,而是那块边缘尖锐的石头承受不住猛烈的撞击,竟从中断裂开来!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本能地用手去抓掉落的石块,却抓了个空。断裂的石块掉落在湿漉漉的砂砾地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绝望像漆黑的潮水,再一次无声地漫上来。

就在这时!

“铛……啷……”

一声轻微的、如同钥匙插入锁孔的撞击声,从铁盒上传来!林默猛地怔住!他立刻丢开断裂的石块,伸出颤抖的手,用淌血的指尖急切地摸索着刚刚被石块猛烈撞击的那个角落!

原本严丝合缝、被厚厚锈痂覆盖的盒盖边缘,竟然被他那最后一记拼尽全力的猛砸,震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缝隙非常小,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硬物撞击锁簧般的独特声响,以及指尖传来的一丝异样的松动感,绝无虚假!

有门!

巨大的希望瞬间点燃!林默立刻摸索着找到那块断裂的石块,这次他不再盲目猛砸,而是用石块断裂后形成的一个更加尖锐的凸起棱角,如同撬锁的工具一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尖角塞入那条微小的缝隙之中!

他全身绷紧,肌肉因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那细微的触感上。手腕沉稳地发力,利用杠杆原理,石块尖角沿着缝隙边缘艰难地撬动着!

“咯咯……咯……”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锈蚀的铁屑簌簌落下。那道缝隙在顽强撬动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扩大着!林默的额头青筋贲起,汗水再次沁出,混合着伤口渗出的血丝,滑落脸颊。

终于!

“咔——嚓!”

一声沉闷的撕裂声!盒盖边缘一小块锈蚀得最薄弱的地方被硬生生撬开了!一个不到半指宽的豁口显露出来!一股混合着陈旧油墨、纸张和金属锈蚀的古怪气味,瞬间从豁口里逸散出来!

林默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他立刻扔掉石块,颤抖的手指迫不及待地伸进豁口!指尖触碰到了盒盖内侧冰冷光滑的金属面!他猛地用力,用指甲抠住豁口内侧边缘,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按住盒身,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指上,向外狠狠一扳!

“嘎吱——!”

令人心悸的金属扭曲和锈痂崩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洞穴中格外刺耳!那道豁口被强行撕裂、扩大!更多的铁锈碎屑和干结的泥土簌簌落下!

终于,当豁口被撕裂到足够大时,林默的手指穿过豁口,抠住了盒盖内侧光滑的边缘!他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手臂肌肉坟起,用尽平生力气猛地向上一掀!

“哗啦!”

整个锈迹斑斑、扭曲变形的盒盖,被他硬生生从那顽强咬合的锈痂中撕扯了下来!

铁盒,终于打开了!

林默急促地喘息着,顾不上流血的手指和几乎痉挛的手臂,立刻将手探入盒内。指尖首先触碰到的是冰冷的、圆形的金属物体——怀表!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了出来。入手沉重,带着地下洞窟特有的寒意。表壳冰冷光滑,似乎镀了一层银,即便在绝对的黑暗中,也能隐约感觉到那层金属的微光。他摸索着表壳,正面是光滑的弧形玻璃(或者可能是水晶?),背面则刻着繁复细密的花纹,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凹凸的纹路。

紧接着,他再次伸手进入铁盒,指尖碰到了折叠起来的、厚厚一沓纸张。纸张的质地有些特殊,不像普通的宣纸或新闻纸,带着一种坚韧的、微涩的触感。他将其取出,发现是折叠了好几层的信纸,摸起来相当厚实。

盒子里似乎再无他物。

“……怀表……信……”露露那微弱游丝般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林默立刻跪爬到露露身边,将冰冷的怀表塞进她冰凉僵硬的手里。“露露!盒子打开了!怀表!信!都在!”他急切地低声呼唤着,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

露露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怀表光滑的表壳,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有微弱的气流声。

“露露?你想说什么?五号……什么五号?”林默将耳朵几乎贴到她的唇边,心脏揪紧。

“……五……号……”露露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随即猛地一沉!

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俯下身,耳朵紧紧贴在她冰冷湿透的胸口!

没有声音!

刚才那一点微弱艰难的心跳搏动,消失了!彻底的、冰冷的沉寂!

“露露!!”林默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在这绝对黑暗的洞穴里撞击着冰冷的岩壁,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他死死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仿佛要将那消逝的生命从冰冷的躯体里摇晃回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甚至深深陷入她湿透冰冷的外衣布料。

没有回应。

只有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她自己身体在失去最后一丝支撑后,那种彻底的、令人绝望的瘫软。

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重地包裹着一切。林默跪在冰冷的砂砾地上,紧紧抱着露露早已冰冷僵硬的身体。巨大的悲伤像无形的巨锤,反复捶打着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阵窒息的闷痛。露露走了。这个和他一起潜入险境,并肩作战,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仍在传递信息的同伴,永远沉入了这片冰冷的地下黑暗。他甚至连她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冰冷的河水……致命的枪伤……极度的寒冷……那条奔涌咆哮的黑色地下河,最终吞噬了她最后一点生机。

“……五……号……”

她最后那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识的两个音节,如同最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

五号?是代号?是地点?还是接头暗语?

林默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却也强行压制住翻涌的悲恸。现在不是沉溺悲伤的时候。巡捕房的杀手很可能还在外面搜索,他和露露拼死带出的秘密,绝不能就此断绝!

他小心翼翼地将露露放平在相对干燥的砂砾地上。黑暗笼罩着她苍白平静的脸庞,仿佛只是沉沉睡去。林默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拂过她冰冷的脸颊,似乎想拂去那层死亡的冰冷,却又徒劳无功。

他猛地收回手,强迫自己转过身,背对着那具冰冷的遗体。颤抖的手指摸向怀里那冰冷的铁盒,还有刚刚取出的怀表和那叠厚厚的信纸。

怀表入手沉重,带着地下洞穴的寒意。他摸索着表壳,表壳正面是光滑的弧形玻璃(水晶?),背面则刻着繁复细密的花纹,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凹凸的纹路。他尝试着去抠动表壳边缘,想打开后盖看看机芯,或者看看后面是否藏有东西,但后盖严丝合缝,冰冷光滑,仅凭他此刻血肉模糊、冰冷麻木的手指,根本无法在不发出巨大声响的情况下撬开。

林默放弃了立刻开启表壳的念头,将冰冷的怀表揣进贴身的里衣口袋——那里虽然也湿透冰冷,但至少是最靠近心脏体温的地方。

然后,他拿起了那叠厚厚的信纸。纸张的触感坚韧微涩,折叠的层数很多,感觉非常厚实。他摸索着将其一层层展开。纸张很大,展开后足有半尺见方。但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异常奇怪——没有书写文字时留下的墨迹凸起感!整张纸面摸上去异常光滑平整,如同全新的纸张!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不可能!藏得如此隐秘的铁盒,里面只有一块怀表和……空白信纸?!

他急切地用手指在整张纸面上快速地、用力地摩挲着!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指尖划过冰冷的纸面,除了纸张本身的纹理和折叠产生的折痕,没有任何书写过的痕迹!一个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