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泪：“脏了。”
她没躲，反而靠近他颈侧，轻轻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归处的小猫。
“别动。”他低声道。
她不动了，呼吸轻轻拂过他皮肤。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困了？”
“嗯……有点。”她喃喃，“就一会儿……让我靠会儿……”
话没说完，头一歪，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手里还攥着那半块提拉米苏。
周佳威小心接过，放在桌上。
正要抽身，却发现她抓着他衣服的手不肯松。
他叹了口气，干脆靠着墙坐下来，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朵朵从门外探出脑袋，平板举得老高。
“记录编号225-01：提拉米苏之泪事件，情感进度+12%，圣女心锚已锁定父亲，建议追加早安吻奖励。”
“删掉。”他压低声音。
“不删。”她摇头，“这是历史证据，未来编年史的重要章节。”
“你再拍，我就把你藏在冰箱里的巧克力全换成西兰花。”
“你狠。”朵朵收起平板，凑近，“她哭了多久？”
“七八分钟。”
“哇，破纪录了。上次她哭还是五岁那年，因为教会不让她见母亲最后一面。”
周佳威眼神一沉：“她母亲……”
“病逝。”朵朵小声，“教会封锁消息，说那是‘信仰的考验’。结果她连葬礼都没参加成。”
周佳威低头看怀中人，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
“难怪她说这味道像月光落在旧窗台。”
“因为那是她妈最后一次给她做饭。”朵朵叹气，“后来教会禁止她接触任何地球食物，说‘凡俗之味污染圣心’。”
“狗屁规矩。”他冷笑。
“现在好了。”朵朵笑嘻嘻，“你用一块蛋糕，撬开了圣殿最坚固的心防。”
“我不是撬。”他纠正，“我是递了把钥匙。”
“seantics。”她摆手，“反正结果一样，她的心现在是你家的客厅，随便进出。”
周佳威没接话，只是轻轻替芙兰拉了拉衣角，盖住她露在外面的手臂。
烛火摇曳，甜香弥漫。
朵朵看了眼时间：“我出去守着，有事叫我。”
他点头。
门轻轻合上。
屋内只剩呼吸声。
他低头看她，睡颜安静，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
他伸出拇指，轻轻抹掉。
她眉头微动，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笑了下，手搭在她腰上，闭目养神。
突然，她手臂一紧，梦呓般呢喃：“别走……求你……别丢下我……”
他睁开眼，握住她的手：“我不走。”
“proise……”她含糊地说。
“proise。”他用英文回了一句——不行，必须中文。
他改口：“我发誓。”
她这才安静下来。
他靠在墙上，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心想：这活儿不好干。
既要救人，还得哄心。
正想着，她忽然又动了动，头一偏，嘴唇不小心蹭到他喉结。
两人同时僵住。
虽然她睡着了，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半拍。
他清了清嗓子，想挪开一点，却发现她抱得更紧了。
“行吧行吧。”他小声嘀咕，“当人形抱枕是吧？”
他索性不动了，任她贴着。
烛光映在她脸上，一滴泪痕挂在睫毛边缘，迟迟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