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消失?
“林晚呢?”我急忙问,“她哥哥呢?”
“林晚小姐在另一处绝对安全的地点接受治疗和心理干预,她需要很长时间恢复。至于她哥哥……”李医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老K’和他取得了短暂联系。他受了伤,但还活着。他暂时不会和我们接触,他有他的……‘账’要算。”
他还活着!我心里一块石头稍稍落下,但立刻又被更大的焦虑淹没。他要独自去复仇?agast那个恶魔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庞然大物?
“那我……”
“你需要离开这里。今晚。”李医生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新的身份,新的背景,完全切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他递给我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我颤抖着打开。里面是新的身份证、护照、学历证明、几张银行卡……照片上的女人和我有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眼神茫然,带着一丝陌生的怯懦。名字叫“陈静”。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还有一张单程机票。目的地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宁静的南方海边小城。
“到了那里,会有人接应你。给你新的生活。”李医生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薇薇,忘记阿琳,忘记……口红。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忘记?怎么可能忘记?那些噩梦,那些鲜血,那些消逝的生命,已经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了我的灵魂。
但我看着李医生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路。我不是战士,我只是一个侥幸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幸存者。
我攥紧了那份代表着“陈静”人生的文件,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傍晚,在一系列周密到令人窒息的转移程序后,我坐上了一辆窗户被完全遮住的厢式车。没有告别,没有叮嘱。李医生只是在我上车前,用力握了一下我的肩膀,那力度带着一种无言的沉重。
车辆无声地行驶,汇入夜晚的车流,驶向机场。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边,看着外面流光溢彩、却与我再无关系的城市。那些灯火辉煌的大楼里,是否还隐藏着别的“t”?别的“基金会”成员?
机场特殊通道,安检,登机。一切都有陌生而低调的人员安排,我像一个被包裹在隐形罩子里的物品,机械地移动着。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航班即将起飞。空乘正在广播注意事项。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的内袋。那里藏着一件我唯一偷偷带走、没有被李医生他们发现的东西——那支害死了阿琳的口红残骸上,一小块碎裂的、边缘锐利的、依旧带着一丝诡异猩红色的金属片。
我没有打算用它做什么。只是……我需要一个提醒。提醒我薇薇是谁,提醒我发生过什么,提醒我那些未能安息的灵魂。
飞机引擎开始轰鸣,加速,抬升。
我看着下方逐渐变小、最终被云层覆盖的城市,像一个正在愈合的伤口,掩盖其下的脓疮和黑暗。
我没有哭。眼泪在那间公寓里已经流干了。
我只是静静地坐着,握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碎片,感受着它尖锐的棱角刺痛我的掌心。
我叫陈静。
但我的一部分,将永远留在那场猩红色的噩梦里,等待着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黎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