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道人抬起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灵魂深处。
他仔细端详了苏晚片刻,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了然。
“王妃身负异宝,气运加身,本是福泽绵长之相。
然,天道盈亏,自有定数。
过于强大的力量,若与命格至柔至纯之人过于亲近,尤其是血脉至亲,非但不能带来庇佑,反而会扰乱其自身命轨,引动未知灾劫。”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锤,敲在苏晚心上,
“小世子天生仁厚,灵台澄澈,此乃大善之基。
可惜,其命星之轨,近日已被一股外来煌煌之力所侵扰,渐生偏移紊乱之象。
长此以往,恐非福事。”
苏晚的心脏猛地收紧,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握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外来煌煌之力……道长是指?”
“王妃心中明了,何须贫道多言。”
玄诚道人目光如炬,
“那圣山之心,汇聚天地气运,乃社稷重器,岂是寻常稚子所能长久承受其气息浸染?
它选择您,是因您心志坚韧,可堪承载。
但小世子年幼,神魂未固,与之朝夕相处,无异于稚子怀璧行于闹市,祸福难料啊。”
他顿了顿,看着苏晚瞬间苍白的脸色,缓声道:
“那拜帖上所书‘稚子何辜’,并非虚言恫吓。
王妃,福祸相依,您如今享有的圆满安宁,其下或许正潜藏着您未曾察觉的危机。
星轨已乱,需尽早设法拨乱反正,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份未尽之意,比任何明确的威胁都更让人心悸。
偏厅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香炉中檀香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苏晚感到一阵眩晕,玄诚道人的每一句话,都与她研读兽皮册子时的隐忧不谋而合,甚至更为直白、更为尖锐地指向了她最脆弱的所在——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