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份材料,摆在一起,形成了最鲜明、最强烈的对比。
一份,是来自对手的、躲在暗处的、充满了政治阴谋的“背后捅刀”。
另一份,是来自当事人的、直面阳光的、充满了责任与担当、甚至展现了高超危机处理能力的“自我陈情”。
祁同伟的坦荡,和李达康那近乎疯狂的、毫无底线的政治报复,在沙瑞金的心中,形成了一杆清晰无比的天平。
他看着眼前这个主动呈上自己“黑材料”的年轻人,再想想那个为了自保不惜攻击同僚的李达康,心中那杆天平,彻底倾斜了。
他彻底对李达康失望了。
一个领导干部,可以有缺点,可以犯错误,但绝不能丧失最基本的政治品格。
李达康的行为,已经越过了底线。这不是正常的政治斗争,这是毫无组织原则的、卑劣的人身攻击。
沙瑞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祁同伟,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不加掩饰的欣赏。
“同伟同志,”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过去,组织上会进行核实。但是,你今天能够主动向组织坦白一切,这种勇气和担当,是值得肯定的。”
他将那份来自李达康的“黑材料”,轻轻地推到了一边,仿佛在推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至于这份东西,”他的语气变得冰冷,“这不是正常的举报,这是诬告,是政治陷害!是我们党内绝对不能容忍的歪风邪气!”
他当着祁同伟的面,拿起了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省纪委书记田国富的号码。
“国富同志,我给你交办一件事。”沙瑞金的语气,严厉得如同寒冬的北风,“立刻成立一个调查组,给我查!查清楚这份诬告信的来源!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的级别有多高,都要一查到底,严肃处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省委的眼皮子底下,还在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挂断电话,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祁同伟知道,他赢了。
李达康的最后反击,不仅没有伤到他分毫,反而像一个拙劣的跳水运动员,用一个最难看的姿势,搬起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他不仅没能给祁同伟制造任何污点,反而用自己的卑劣,反衬出了祁同伟的“清白”和“坦荡”。
他彻底地,失去了沙瑞金最后的一丝信任。
“你先回去吧。”沙瑞金看着祁同伟,语气缓和了下来,“专案组的工作,要抓紧。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汉东,需要稳定。”
“是!请书记放心!”祁同伟向沙瑞金敬了一个标准的礼,转身,沉稳地走出了办公室。
当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沙瑞金独自一人,久久地凝视着祁同伟留下的那份“情况说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