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已然表明他知晓的内情,远比弥仞想象的还要多,并且立场似乎偏向于守护。
弥仞沉默片刻,感受着对方话语中的分量,以及那琴音残留的、抚平她内心焦躁的余韵。此人神秘莫测,但到目前为止,并未表现出敌意,反而提供了关键信息。
“多谢白公子告知。”弥仞抱拳,语气稍缓,“文心茶会,我们会考虑。不知茶会何时举行?有何规矩?”
白玉京见弥仞态度松动,脸上笑容更显真诚:“三日后,嵩阳书院‘观星阁’。无需请柬,但有‘文心’或‘星缘’者,自可入内。”他特意强调了“星缘”二字。
“我明白了。”弥仞点头,“今日叨扰,就此别过。”
“姑娘且慢。”白玉京忽然叫住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玉瓶,递给弥仞,“此乃‘清心玉露丸’,于调理内息、稳定心神略有小效。姑娘与贵友伤势未愈,或可用得上。”
弥仞看着那玉瓶,犹豫了一下。接受陌生人的药物,风险不小。
白玉京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微微一笑:“姑娘若不信,可自行查验。白某若心存歹意,方才琴音之中,便可做诸多手脚,何必多此一举?”
弥仞一想也是,对方若真要动手,机会多的是。她接过玉瓶,入手温润,药香清正,确实不似邪物。“多谢。”她再次道谢,这次多了几分真心。
“举手之劳。”白玉京拱手还礼,“期待三日后,能在茶会上再见姑娘风采。”
弥仞不再多言,深深看了白玉京一眼,身形一动,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掠下小楼,消失在黑暗的街巷中。
看着弥仞消失的方向,白玉京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身后的书童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此女身上虚渊之气虽被压制,但本质凶险难测,为何……”
白玉京抬手打断了他,目光依旧望着远方:“虚渊之种,是劫亦是缘。她能在其侵蚀下保持本心不灭,反而初步驾驭,已非常人。如今七星危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她,或许就是那破局的关键之一……只是,盯上她的,恐怕不止我们。”
书童闻言,不再多问。
白玉京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单音,融入夜色。“山雨欲来啊……通知观内,加强戒备。这三日,临嵩镇不会太平静。”
弥仞回到归云客栈小院,将方才经历详细告知萧见白。
“白玉京……”萧见白沉吟道,“此名我曾听师尊提及,似是知守观近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被誉为‘文胆剑心’,年纪轻轻便已深得儒门真传与星象秘法,只是行踪飘忽,极少以真面目示人。若真是他,其立场应无疑虑,但……其用意仍需谨慎。”
他将那瓶“清心玉露丸”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无毒,且药性中正平和,确是疗伤固本的良药,方才给不嗔服下一粒,自己也服了一粒调息。
药力化开,一股温润清凉的气息流转四肢百骸,果然觉得内息顺畅了不少,连识海都清明些许。
“三日后,文心茶会……”弥仞握紧匕首,眼中光芒闪烁,“无论如何,这是我们接触知守观、了解天权星枢最好的机会。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尽快恢复状态。”
夜色更深,临嵩镇依旧灯火零星。但在弥仞三人,以及那神秘的白玉京心中都清楚,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已然开始加速涌动。三日后嵩阳书院的文心茶会,注定不会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雅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