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我体内的…魔气根源?”萧见白脸色苍白如纸。
“是。”无相点头,“魔煞逸散…无主无相…却本能渴求寄体…以图壮大…重归深渊…或…反噬其主…”他看向萧见白,“你…身负纯粹剑心…于那封印微瑕之地…得此剑认主…魔煞…亦随之…寄于你身。”
得剑认主?萧见白心中苦涩。这究竟是福是祸众人不知道。
“当年…引净源之力…为你压制…”无相的目光转向弥仞,又看回萧见白,“非为根除…实乃…无奈之举。净源…可净化神魂污秽…却难消…这源自混沌…与剑同源的…先天魔煞。强行净化…恐损‘镇狱’根本…致使裂隙…彻底洞开…”
弥仞和不嗔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当年用净源压制,非不为,实不能!强行净化,竟可能导致更大的灾难。
“那…前辈…可有…解决之道?”萧见白的声音干涩,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无相沉默了片刻,空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萧见白,看到了他体内挣扎的剑心与魔煞。
“两条路。”
“其一,”他指向那架青竹筏,“乘筏…顺流而下…离此是非之地。魔煞已与你共生…净源之力…或可助你…维持脆弱的平衡…延缓其彻底吞噬剑心之日…但…终非长久。此剑…亦需远离…幽冥节点…免其与裂隙…感应加剧…”
延缓终非长久,萧见白握剑的手更紧了。
“其二…”无相的目光投向溪流最上游,那寒潭方向更深处,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看到了某个更恐怖的存在,“携‘镇狱’…重返其…诞生之地…亦是封印之地…那幽冥裂隙…入口。”
重返封印之地?众人心头剧震。
“裂隙之中…时空紊乱…魔煞本源…与渊主残念交织…”无相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描绘出地狱般的景象,“欲求生机…唯有一途…以你自身…剑心为引…意志为炉…引动‘镇狱’本源…重新…炼化…收束…那逸散之魔煞…将其…化为剑之锋锐…而非…噬主之毒!”
“此乃…‘归源炼煞’之法。成…则人剑合一…魔煞化锋…‘镇狱’重现…镇封之威…你亦得…驾驭混沌之力。败…”无相顿了顿,那空无的眼中似乎也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则…魂飞魄散…沦为魔煞食粮…渊主残躯…亦可能…借你之躯…提前…破封…”
两条路:离开,苟延残喘,等待魔煞最终吞噬。留下,踏入地狱般的幽冥裂隙,以性命和灵魂为赌注,进行一场九死一生的炼煞归源。
风险与机遇,皆放大到了极致。
萧见白站在原地,如同被冰封。溪水的微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变幻不定。恐惧、震撼、绝望还有一丝被那“魔煞化锋”和“驾驭混沌之力”描绘出的、属于剑道极致的致命诱惑。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镇狱”。冰冷的剑身,此刻仿佛蕴藏着无边的黑暗与一线微光。
弥仞和不嗔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他们知道,这个抉择,只能由萧见白自己来做。这关乎他的命,他的道,甚至可能关乎这方天地的安危。
溪水潺潺,竹影婆娑。年轻的剑客站在命运的岔路口,前方是深渊,亦是可能的通天之路。他的选择,将决定所有人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