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强回到主桌,福伯亲手为他斟满酒杯:“阿强,如今你出息了,连火牛都能轻松摆平。来,我敬你。”
林云强接过酒盏笑道:“小事一桩。”仰头饮尽时,琥珀色的酒液在瓷杯里晃出细碎的光。
福伯也干脆地喝完杯中酒,席间几位长者纷纷举杯。林家村难得飞出金凤凰,众人眼底都带着赞许。只有六婆攥着孙子的衣角小声嘟囔:“阿强啊,刚才多险哪......”
林云强反手覆上奶奶枯瘦的手背。这双手曾无数次在昏黄灯下为他缝补衣裳,如今连指甲都泛着苍白的涟漪。他俯身凑近老人耳畔:“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当年轻人将支票推到面前时,福伯捏着旱烟杆的手指抖了抖。祠堂梁柱的蛀洞、剥落的彩绘、还有每逢雨季就渗水的山墙,忽然都在这张薄纸面前获得了新生。
“使不得......”村长的手在支票上方悬停,像在触碰易碎的晨露。林云强直接将支票塞进他指缝:“就当给祖宗尽孝心。”
福伯突然起身敲响酒壶,陶器清鸣让喧闹的宴席瞬间安静。“阿强给祠堂捐了一百万!”声浪在古榕树下炸开,惊飞几栖麻雀。阿顺举着酒碗蹿起来,澄黄酒液在月下漾出金环。
杯盏相撞的脆响中,林云强望着远处沉入夜色的祠堂飞檐。百年香火映在瞳孔里,比城里的霓虹更灼热。
晚上九点多,众人打算离席回家。
这一晚,大家吃得尽兴、喝得痛快,比过年还高兴。
忽然——
村口驶来一辆黑色轿车,后面跟着几辆面包车,猛地在宴席广场边刹住。
车灯扫过村民的脸,大家纷纷望了过去。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林云强坐在最前面那桌。
他眯了眯眼,大概猜到了——多半是火牛不甘心,带人来报复。
果然。
几辆面包车哗啦拉开车门,几十个古惑仔跳了下来。
个个手里不是攥着**,就是拎着钢管,气势汹汹。
黑色轿车里,一个披着外套、手里拿着橘子的男人大步跨出。
跟在身旁一起下车的,正是先前被林云强打伤的火牛。
这阵仗把林家村的村民吓了一跳。
没想到火牛竟带人回来寻仇,还带了家伙。
林云强一眼认出,火牛搬来的救兵,正是新记的堂主——沙皮哥。
他和沙皮虽不熟,但也见过几面,知道这人特别爱吃橘子。
沙皮咬了一口橘子,对火牛说:“你就是被这帮村民打的?”
火牛在他面前不敢嚣张,捂着包扎好的肩膀老实点头:
“老大,这帮人太狂了,说就算你来了,也照打!”
火牛能请动沙皮,全靠添油加醋,说林家村根本不把沙皮放在眼里。
沙皮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能耐。”
他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村民,嚣张喊道:
“今晚谁动了火牛的,自己站出来!不然我把你们全村都砸了!”
虽然只带了十几个手下,但沙皮根本没把村民放在眼里。
一个电话,随时还能叫更多人。
林家村的人见状,心里都有些慌。
看得出这帮古惑仔不好惹。
没想到只是打了火牛几人,竟惹来这么大**。
坐在前桌的村长福伯忧心忡忡,转头对林云强说:
“阿强,你快走吧,这些人不会放过你的。”
不远处的阿顺跑过来说:“强哥,你带嫂子先走,我们村里年轻人先顶着。”
林云强心头一动,没想到这时他们还这么护着自己。
但他仍平静说道:“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阿顺咬牙:“打不过就报警!”
林云强摇头:“报警来不及,这儿离市区太远,我来处理。”
沙皮哥虽有点势力,他并不怕。
阿顺见劝不动,更加着急。
这时沙皮带人朝广场走来,边走边说:
“没人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一脚踹翻一张桌子。
阿顺赶紧叫上一群林家村年轻人上前挡住,
对沙皮说:“火牛是我打的,有本事冲我来!”
他讲义气,不想连累别人。
火牛在旁指认:“老大,不止他,还有他们村的阿强!他最狂,说连你一起收拾!”
沙皮狂妄道:“跟我混我就罩你。今晚一个都别想跑,先揍他们,再把阿强揪出来慢慢收拾!”
他一挥手,几十个持刀拿棍的古惑仔就要动手。
阿顺他们也准备拼死抵抗。
就在这时,林云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沙皮,住手!”
沙皮哥猛地一怔,环顾四周:“谁?谁在说话?”
林云强从酒桌边站起,双手插在口袋里,缓缓走到沙皮面前。
他面沉似水:“沙皮,好久不见,现在混得挺牛啊,都敢带人来我们村闹事了。”
沙皮哥一看是林云强,惊得嘴里的橘子差点噎住,接连咳嗽不止。
火牛见老大呛到,连忙上前替他拍背,关心地问:“老大,你没事吧?那小子就是阿强,咱们得教训他!”
这话瞬间激怒了沙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