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氏早与儿子说过,李诗安于他并无真情意。
李锦荣与李诗安不过相差两岁,若是李诗安早便喜欢苏霆,在他大婚之前,多的是表达心意的时机;以长公主对她的疼爱,还有李默然这个当爹的偏心,怎会说服不了首辅改换人选?
想当初,李诗安还不到十二岁,长公主便做主为她定下与齐王府世子的婚约,京都谁人不知;结果李诗安及笈前两个月,齐王府世子打猎时惊马,摔下来断了腿;便是太医院倾巢出动,也还是落下了残疾,成了个瘸子。
沈明珠母女当即嫌弃,找了委婉借口欲退婚;可齐王府也不是傻子,不过仗着首辅的地位,便敢嫌弃皇家贵胄;且世子成了瘸子,齐王府更不愿放弃这门婚事。
于是,仅是退婚,便纠缠三年多才如这对母女所愿;整个京都的权贵人家,谁还不清楚其中缘由,少不得背地里议论李诗安与李家背信弃义。
这是眼看着高嫁无望,才想着勾搭苏霆;不过是想着李锦荣好拿捏,又渴慕亲缘,李诗安定能取而代之;当然,谢氏也看得分明,若李诗安愿意,京都有的是与苏霆条件相当的权贵子弟,做个正妻也不是不行,她如此还不是为了羞辱李锦荣么。
如此心机与人品,谢氏当然看不上;可偏偏儿子如同中了蛊,非说李诗安性子明媚单纯,就是真心爱他。
因为李诗安,国公府近一年的日子都是鸡飞狗跳。
却不想儿媳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可真是解决了谢氏与定国公的心头忧愁;谢氏也不想委屈了儿媳与长孙,若李诗安还愿意嫁,她亲自押着儿子签下和离书,想来李锦荣也愿意的很。
因而,笑意满满对沈明珠道:“亲家母不必担心,我们国公爷镇守边疆有功,这点面子,陛下还是给的;反正李姑娘喜爱的是阿霆这个人,也还是嫁入国公府,区别不大。”
也不管沈明珠还要说话,转头便看向长公主,谢氏更为客气。
“这也是国公爷与臣妇想出最好的法子,既能达成李姑娘心愿,又不委屈湛儿与阿锦,可谓是两全其美,殿下以为如何?”
顿了顿又客气道:“当然,李姑娘有殿下疼爱,身份到底不同,国公府也不能勉强;不如殿下先回府,待你们商议后再告知国公府;若是李姑娘愿意下嫁,我们定当十里红妆将人迎进府。”
只要他们不觉着丢人,谢氏乐意的很;自古都是如此,男子左拥右抱是为美谈,他们国公府还真不丢脸。
长公主终于回神,便听到这些,当即冷脸:“国公夫人说的未免太简单,当初分明是世子不顾体统救人;既然他先撩拨诗诗,引诱诗诗犯错,又怎会有如今局面?”
这是打量着京都人都知道了他与诗诗之事,借此拿捏?
哪有这么美的事?
即便方才恍神,有片刻功夫对亲生女儿愧疚,然到底人已经没了十几年,这点子愧疚也比不上在跟前尽孝的沈明珠母女;再则,李锦荣如此牙尖嘴利,分明心中记恨,长公主当然偏心李诗安这个外孙女。
她是姐姐,让一让妹妹又如何;不过是贬妻为妾,还是生活在国公府这等富贵乡,何谈委屈。
“苏霆的世子之位不可丢!”
谢氏面上还是周全礼数的笑意,话音里却都是坚持:“此乃国公爷之意,若是长公主殿下不满意,您可直接下旨。”
不就是想以权压人么,谢氏还真不怕;再则,当初李诗安落水之事都心知肚明;当今陛下已经掌权,且还是个明君,想来也不愿皇家闹出此等丑事,怎会真由着长公主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