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薇供出的新线索,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京郊矿场把头周五,这个玄清运输链条上的关键人物,不仅可能掌握着赃银流向的核心秘密,更可能已经身处险境!玄清连杀数人灭口,绝不会放过这个知晓内情的“合作伙伴”。
“必须立刻找到周五!”梁铮当机立断,之前的疲惫被紧迫感一扫而空,“阿泰,你持我令牌,立刻调集人手,封锁京郊矿场所有出入口,许进不许出!彦茹,你根据矿工描述,尽快画出矿场布局图和周五的肖像,分发给校尉。元娘,你随我一同进矿场搜查。”
“矿洞深处地形复杂,可能有塌方风险,甚至残留毒瘴。”赵彦茹一边迅速铺纸研墨,一边担忧地提醒,她凭借对昌平地理的了解补充道,“尤其是废弃的旧矿洞,支撑结构年久失修,极其危险。梁兄,元娘,你们务必小心。”
元元立刻从她的“百宝囊”里拿出几个小巧的、用特制油脂浸泡过的布卷,“这是我改良的火把,加了松脂和耐燃的材料,比普通的亮,燃烧时间也长些。”她递给梁铮一个,自己拿了一个,又分给秦泰和赵彦茹备用。
梁铮接过那支明显经过精心改造的火把,看了元元一眼,点了点头。“跟紧我。”他言简意赅,率先向外走去。
京郊矿场距离昌平州城约有十余里,在一片植被稀疏的山坳里。远远望去,便能看见裸露的岩壁、堆积的矿渣和简陋的工棚。秦泰动作迅速,已带人将几个主要出口控制住,矿工们被暂时聚集在空地上,交头接耳,面露惶惑。
赵彦茹根据几名老矿工的描述,很快勾勒出了周五的大致样貌——一个身材敦实、面色黝黑、左边眉骨有道疤的中年汉子。同时,她也绘制了一份简明的矿场区域图,标明了活跃矿洞和几处早已废弃的旧矿洞位置。
“周五?昨天下午还见他在矿上转悠,后来好像说去……去三号旧矿洞那边看看,就没再回来。”一个工头模样的男人在秦泰的询问下,战战兢兢地回道。
三号旧矿洞!正是赵彦茹图上标注的、最为深入和破旧的一处!
梁铮与元元对视一眼,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去三号矿洞!”梁铮下令,一队手持火把、刀剑出鞘的校尉紧随其后。
矿洞入口狭窄,阴风阵阵,吹得火苗摇曳不定,在岩壁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一股混合着泥土、矿石和某种腐朽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梁铮毫不犹豫,举着火走在前方,元元紧跟在他左侧,他高大的身躯有意无意地总是挡在她与可能出现的危险之间。
“小心脚下,别摔了。”他低沉的声音在幽闭的矿洞中产生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元元“嗯”了一声,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官袍的后摆,仿佛这样能汲取更多安全感。她的火把果然比普通的明亮许多,能照清更远一点的区域,驱散了部分令人心悸的黑暗。
矿洞向内延伸,岔路不多,但地面坑洼不平,时有渗水,显得湿滑泥泞。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浑浊,光线也愈发依赖手中的火把。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呼吸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回荡。
在矿洞深处一个较为开阔的、像是曾经堆放矿石的平台上,他们找到了周五。
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周五仰面倒在乱石之中,死状极为诡异——他身上捆绑着矿工常用的、浸过桐油因而更加坚韧的粗麻绳,绳索的打结方式带着一种奇怪的、模仿祭祀的仪式感。他的胸口,插着一枚画着扭曲符号的黄纸符,上面用朱砂写着“矿神敕令,索命追魂”之类的字样,依旧是仿造的符箓。他的手边,散落着几块闪烁着青黑色幽光的皇家矿石。
整个现场,仿佛在模拟一场“矿神”因被窃取矿石而降下的“神罚”!
“又是伪造仪式!”元元强忍着不适,蹲下身检查。她先看了看那枚“矿神符”,符文错误与之前如出一辙。“是玄清的手法没错。”她肯定道。
然后她仔细检查周五的尸体,发现其头部有明显的、被坚硬矿石重击的伤痕,颅骨碎裂,是致命伤。她又凑近闻了闻周五的嘴唇,隐约嗅到一丝熟悉的、带着苦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