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无声地快速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顾北辰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石头,一只手死死攥着路夕瑶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疼。
“叮”的一声轻响,顶楼到了。金属门缓缓打开,他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几乎是拖着她,大步跨了出去。
路夕瑶脚下高跟鞋一崴,踉跄着跟上他的步伐,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脑子里还是刚才画廊里那混乱的一幕——那个突然冲出来、妆容精致却眼神疯狂的女人,口口声声说是顾北辰的前女友;那些被刻意挑选角度拍下的、看似暧昧不清的照片;还有顾母站在一旁,那冰冷审视、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的眼神……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口,又凉又疼。
“咔哒。”公寓的智能门锁应声而开。顾北辰一把将她拉进一片黑暗之中,随即反手,“砰”地一声巨响,将门狠狠摔上。那声音在空旷的玄关回荡,也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他没有开灯。只有巨大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璀璨灯火作为背景,顽强地透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晦涩难懂,也更具危险性。
“你弄疼我了。”路夕瑶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抬起自己那只被他禁锢的手,手腕上已经清晰地浮现出一圈红色的指痕。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狠狠带进自己怀里。坚实的胸膛撞得她生疼,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冷冽气息,混合着一丝未散的、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意。
“疼就对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得厉害,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我也疼。”他这话不像情话,更像某种压抑许久的控诉。
话音未落,他的吻就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落了下来,又急又重,近乎啃咬,粗暴地撬开她的齿关。这个吻里没有丝毫温柔,只有浓烈的烟草味,和一种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未散的怒意,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她的存在。
路夕瑶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心底那份委屈和被他强行带离的恼怒也瞬间被点燃。她开始用力推拒他坚硬的胸膛,指甲甚至无意识地在他衬衫上抓挠。“顾北辰你发什么疯!”她偏过头,躲开他灼热的唇,气息不稳地低吼。
“对,我就是疯了!”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猛地转过身,重重抵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后背瞬间传来的凉意,隔着薄薄的晚礼服布料,激得她浑身一颤。玻璃窗外,是百米高空之下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而玻璃窗内,是他滚烫的身体和压抑的喘息。
“看见你和那个不知所谓的画家谈笑风生!”他的唇贴在她敏感的颈侧,留下湿热的痕迹,动作却不带丝毫怜惜,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惩罚,“看见我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难堪!看见那些该死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照片!路夕瑶,我他妈快疯了!”
路夕瑶被迫仰着头,看着窗外那些模糊成一片的光晕,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啪”地一声断了。凭什么?凭什么总是她被动承受?凭什么总是他来掌控一切节奏?她受够了这种被他情绪牵着走的感觉!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猛地涌上心头。她突然伸出手,插进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中,猛地用力向后一扯,迫使他抬起头,中断了他在她颈间的肆虐。
“顾北辰!”她紧紧盯着他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暗火的眸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你把我当什么?嗯?你的所有物?一个需要你时时确认、处处掌控的宠物?”
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你说呢?”
“我不知道!”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明显的挑衅和破罐子破摔的决绝,“你的那些前女友,今天那位,还有我不知道的更多位,她们是不是都说过……顾北辰最懂怎么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最擅长用这种若即若离的方式让人欲罢不能?”
这句话像是一滴冷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他的眼神瞬间暗沉下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你信她们说的?”
“那我该信你吗?”她毫不畏惧地反问,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心上,“信你这个……连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连句真心话都不敢说的……胆小鬼!”
“胆小鬼”三个字,像是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压抑。他喉间发出一声类似受伤野兽的低吼,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几乎要揉碎一般地压在冰冷的玻璃上,两人身体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空隙。
“好。”他几乎是咬着牙,滚烫的唇贴上她敏感的耳廓,湿热的气息灌入,“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亲身体会……我顾北辰,到底是不是个胆小鬼!”
这个吻的性质陡然变了。不再是单方面的、带着惩罚意味的掠夺。路夕瑶像是被激发了某种野性,开始用同样的强势、同样不留余地的热情回应他。她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纠缠,学着他的方式,甚至更加大胆。一只手绕到他颈后,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扯开他束缚严谨的领带,昂贵的丝质领带被她随手扔在地上。接着,她用力扯开他衬衫的扣子,几颗贝母纽扣承受不住这股力道,瞬间崩落,掉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几声清脆又暧昧的声响。
顾北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弄得怔了一瞬,动作停顿了片刻。随即,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带着难以置信和浓烈兴味的轻笑:“……学得很快。”
“是你教得好,‘顾老师’。”她仰起头,眼底闪着不服输的光,然后出其不意地张口,轻轻咬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嘶——”顾北辰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
下一秒,天旋地转。路夕瑶不知哪来的力气,趁着他瞬间的失神,用力将他推倒在身后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她顺势跨坐到他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窗外璀璨的灯火映在她因激动而泛着红晕的脸上,映在她亮得惊人的眼眸里,此刻的她,像一朵在暗夜中骤然绽放的、带着刺的玫瑰,妖冶又危险。
“顾北辰。”她俯下身,浓密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发梢扫过他滚烫的脸颊和胸膛,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我要听你亲口说。”
他仰躺在沙发上,呼吸粗重,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和一种被点燃的狂热。他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纤细却有力的腰肢,掌心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透过衣料灼伤她的皮肤。“……说什么?”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说你要我。”她盯着他的眼睛,不允许他有丝毫闪躲,“只要我。不是别人,只是我路夕瑶。”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看了很久,久到路夕瑶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样,用沉默或者行动来替代言语,用暧昧来掩盖真心。
然后,他忽然笑了。不是平日里那种社交场合礼貌疏离的笑,也不是偶尔对她流露的温柔浅笑,而是一种彻底抛开所有束缚的、带着原始野性的、近乎放肆的笑容。
“我要你。”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道。话音刚落,他腰腹猛地用力,一个利落的翻身,瞬间重新夺回了主导权,将她牢牢困在身下。“路夕瑶,”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灼热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我只要你。从来,都只有你。”
在意识彻底被情欲席卷、沉沦的前一刻,路夕瑶心底那股想要在他身上留下独一无二印记的冲动再次涌起。她偏过头,张开嘴,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狠狠地咬上了他线条硬朗的肩膀。
“嗯……”顾北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瞬间绷紧,肩膀处传来清晰的刺痛感。但他非但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紧得像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留印记?”他在她耳边喘息着问,声音里带着痛楚,却奇异地混合着浓烈的笑意和纵容。
“对。”她松开口,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看着他古铜色皮肤上那个清晰无比、甚至微微渗出血丝的牙印,像是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顾北辰,是我路夕瑶的。”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无比的愉悦和满足:“早就是了。从你第一次傻乎乎地闯进我办公室,指着鼻子骂我是个冷血资本家的时候……就是了。”
……
夜色在激烈的纠缠中渐渐深沉。城市的灯火不知疲倦,依旧在窗外编织着繁华的梦。
沙发上,激烈的情潮缓缓退去,只剩下相拥的温存和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路夕瑶像只慵懒的猫,软软地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地抚过自己刚才在他肩膀上留下的那个清晰牙印。周围的皮肤微微泛红,甚至还有点肿。
“疼吗?”她小声问,带着事后的些许赧然和心疼。
“疼。”他回答得干脆,大手抓住她作乱的手指,送到唇边,一根一根地、珍重地吻过,“但很爽。”
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脸颊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