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声音尖利:你还找她干什么?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走了正好!我看窈窈就比她强一百倍!
傅怀瑾脑子里瞬间闪过去年春节,母亲故意把燕婉的行李扔在门外逼她去客房住,他当时只说了句别闹太僵,却没护着她——
他厉声打断,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愧疚,回答我!她到底有没有联系你!
傅母被吼得一怔,不情不愿:问了。安妮那几个死丫头嘴巴紧得很!安妮还说...说让你死了这条心,婉婉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这辈子...不想再见?
傅怀瑾眼前黑了一瞬,踉跄着扶住桌子才站稳,掌心按在冰凉的桌面上,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心脏像是被冰冷的手攥住狠狠收紧,痛得他弯下腰大口喘息。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张着嘴却感觉氧气不够,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嘶哑声。
连她最亲近的朋友,都站在了她那边。
他众叛亲离。
最后一个电话,他抱着最后希望打给福伯。福伯...婉婉她...有没有跟您联系过?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卑微。
福伯沉默很久。少爷。声音苍老平静,少奶奶...是个好孩子。
只这一句,傅怀瑾的眼泪差点冲出来。
她走之前来看过我。福伯慢慢说,她说...谢谢我以前的照顾。她还说...让您别找她了。她说...三年夫妻,她问心无愧。如今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问心无愧...
一别两宽...
各自安好...
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刀,凌迟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她...有没有说去哪?他几乎是哀求。
福伯叹气:少爷,放手吧。是傅家...对不起她。
电话挂断。
最后的希望,灭了。
傅怀瑾僵在原地,像被抽走所有力气。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空调出风口偶尔发出的微弱声响,像在嘲笑他的狼狈;地上碎裂的手机屏幕反射着顶灯的光,晃得他眼睛发酸;连窗外偶尔掠过的飞鸟,翅膀煽动的声音都清晰得刺耳。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不是输给哪个男人,是输给燕婉的决绝,输给自己过去的愚蠢和傲慢。
他以为钱和权能解决一切。可现在,他有钱有权,却连自己老婆去了哪里都查不到。
他以为她离不开他。可现在,是她不要他了。干净利落,片叶不沾身。
呵...呵呵...他低低笑起来,笑声嘶哑难听。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先是毫无预兆地砸在桌面上,溅在那份系列的设计稿复印件上,把的签名晕得模糊;接着更多的眼泪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昂贵的地毯上,瞬间洇开深色的痕迹,像一个个无声的巴掌抽在他的骄傲上。他抬手想擦,却越擦越多,最后干脆放弃,任由眼泪打湿袖口。
他想起她离开时那个冰冷的眼神。不是恨,是漠然。是彻底的心死。
原来最痛的,不是恨,是忘记,是放下,是与你再无瓜葛。
燕婉用她的方式,给他上了最残忍的一课——
傅怀瑾,你看,离了你,我活得多好。
而你离了我,连找到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