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异的血光在青铜古鼎上流转,如活物般呼吸,最终汇聚成一道模糊的血色符文。
密室之内,一名身着紫袍的魂脉引导者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眼中满是惊骇与暴怒:“贺九渊死了……‘十二悲音阵’被逆转……我的傀儡……全毁了!”
与此同时,京郊那座废弃书院内,火光渐熄,只余下焦黑的残骸和刺鼻的血腥味。
“玄甲子·七号。”顾昭珩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铜牌,眸色深沉如渊,“此人是当年钦天监巫蛊案的余孽。赵王竟敢收容他们,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苏晚棠却没看那铜牌,她的目光穿透夜色,仿佛能看到那座盘踞在京城中心的巨大王府。
从贺九渊脑中窥探到的画面——那本写着“守灯人血脉已现”的帛书,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头。
“他们不是收容,是合作。”苏晚棠的声音冷得像冰,“钦天监余孽擅长观星改命,而赵王需要他们来完成‘帝星逆改’的大阵。而我,或者说卦门守灯人的血脉,就是开启大阵的最后一把钥匙。”
她终于明白了,赵王之所以一直派人追捕她,并非仅仅因为她撞破了太子“鬼缠”的秘密,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他篡夺天命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贺九渊的记忆中,有一个地方。”苏晚棠猛地抬头,眼中杀意凛然,“京郊三十里外的‘福安驿站’,早已废弃多年。但那里,是他们连接北方七处阴穴与书院地库的枢纽,藏着一座‘阴脉中继碑’。”
她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今晚,我不想睡觉了。既然他想用我的血来祭天,那我就先断了他的龙脉!断了这里,就等于亲手剪断了他一只翅膀!”
“好。”顾昭珩没有丝毫犹豫,将铜牌收入怀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攻正门,将守卫引开。你从后方潜入,毁掉那座石碑。记住,速战速决,不可久留。”
夜色更深,月隐云后。
福安驿站静静地矗立在官道旁,破败的门楼上,“福安”二字早已斑驳脱落,只剩下鬼画符般的残迹。
看似荒无人烟,空气中却流淌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寒之气,寻常人靠近只会觉得心头发毛,行脚商人更是早已将此地列为禁忌。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贴着后院的墙根掠过,正是苏晚棠。
她绕开了正门方向传来的隐约厮杀声,手中那盏已恢复豆大火苗的共魂灯,此刻灯光微弱,却像一只精准的眼睛,指引着地气流动的方向。
很快,她便在后院一间独立的祠堂内,找到了目标。
一座通体漆黑的石碑立于祠堂正中,高达一丈,碑面之上,无数扭曲的符文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怨气。
这石碑,与书院地底那百魂碑的气息如出一辙,却更加凝实、凶戾!
苏晚棠没有片刻迟疑,从袖中弹出三枚通体泛着银光的镇魂钉,以迅雷之势钉入石碑周围的地面,呈三角之势将其死死锁住。
她再次咬破舌尖,殷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滑落,在虚空中迅速勾勒出一道繁复的“断脉符”。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她竟将手中的共魂灯猛地倒转,将那跳动的金色灯芯,狠狠地插入石碑顶端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之中!
“千灯共照,今我为主——敕!”
一声低喝,如平地惊雷!
刹那间,金色灯焰仿佛被泼了猛油,轰然暴涨!
但这一次,火焰没有向上冲腾,而是被整个倒灌进黑色石碑之内!
碑面上所有的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发出凄厉的尖啸,由黑转红,再由红转黑,最终竟开始逆向燃烧!
“啊——!”“救我……好痛……”
无数凄厉的哀嚎从石碑深处炸开,仿佛有数百个被禁锢的冤魂在同一时刻被强行撕裂、抽离!
黑气倒卷,阴风怒号!
整座祠堂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咔咔作响,地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了半寸!
“轰隆!”
祠堂大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碎!
“贱婢,敢毁殿下法器!”
一声雷霆暴喝,一道裹挟着腥风血雨的刀光如雪练般撕裂黑暗,直取苏晚棠的咽喉!
来人身形魁梧,面容凶悍,正是赵王亲卫统领,秦厉!
他身后,十余名手持环首刀的精锐死士如狼似虎,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
这一刀来得太快,太狠!
刀锋未至,那凌厉的杀气已让苏晚棠脖颈肌肤刺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