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明白了她的用意,便冷眼看着她被押往将军府的私牢。
夜色如墨。
阴冷潮湿的牢房内,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
秦策看着被铁链锁在墙上、气息微弱的苏晚棠,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森白的骨笛,凑到唇边,正欲吹奏。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铃声突兀地响起。
“叮铃——”
挂在牢房横梁上一枚不起眼的桃木铃无风自动。
刹那间,异变陡生!
牢房的四壁、地面、甚至天花板上,骤然亮起无数道朱砂符纸,金光大盛!
一道道电弧般的金色锁链凭空出现,瞬间交织成网,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法阵,将秦策死死困在中央。
“五雷镇邪局!”秦策脸色大变,惊骇地看着身上的金色电弧,只觉全身法力都被死死禁锢,动弹不得。
牢门外,顾昭珩负手而立,缓步踱出,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阵中的秦策,语气淡漠:“你说她施邪术?那你手中的骨笛,又是何物?”
“哈哈哈……”秦策见事已败露,索性疯狂大笑起来,“顾昭珩,你以为你赢了?你们什么都不懂……她才是最大的灾厄!是她,会给这个天下带来毁灭!”
他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地嘶吼道:“等着吧!等到九灯俱明之日,赵王大人自会亲手取她性命祭阵!你们谁也阻止不了!”
审讯完毕,秦策被剥下颌骨,打入死牢。
顾昭珩没有理会外面神色复杂的李崇山和一众将士,径直走入那间关押苏晚棠的牢房。
她依旧靠坐在墙角,虽然有些狼狈,但眼神清明。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她肩上沾染的灰尘,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苏晚棠愣了一下,随即别开脸:“我自己能起来。”
顾昭珩却不理会,手臂一伸,直接穿过她的膝弯和背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苏晚棠又惊又急,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放我下来!我能走!”
他抱着她,脚步沉稳地向外走去,声音低沉而霸道,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你能站稳,但我不能忍。”
一句话,全场静默。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他们的战王殿下,抱着那个“妖女”,一步步走出阴暗的牢房,走入皎洁的月光里。
连刚刚还喊打喊杀的李崇山,此刻也怔在原地,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夜风吹起她的发丝,苏晚棠才停止了挣扎,低声在他怀里问:“这么多人看着,你就不怕我说你霸道无理?”
顾昭珩低头,深邃的眸光在夜色中亮得惊人,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比起让你受半点伤,我宁愿做一次恶人。”
深夜,定王府。
书房的烛火摇曳。
顾昭珩展开一封刚刚送达的密报,上面的字迹让他眸色一沉。
“太子昨夜梦魇发作,于东宫寝殿内大呼救命,自称见一红衣妇人立于床前,向他索命。”
红衣妇人……
顾昭珩凝视着跳动的烛火,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低声自语:“秦策只是抛出来的一枚棋子,真正的魅术,早已在宫中蔓延。”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赵王府,一间不为人知的密室之内。
墙壁上悬挂着九盏形态各异的青铜灯,其中五盏已经燃着幽绿色的火焰。
就在此刻,第六盏蛇形灯的灯芯,“噗”的一声,无火自燃,亮起了同样诡异的绿光。
密室中央,一面古老的魂引镜镜面波光流转,缓缓浮现出东宫寝殿内的影像——
太子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眉头紧锁,似乎正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
一名眉眼温顺的宫女端着药碗,悄然走到床边,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帕子,凑到熟睡的太子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柔柔地耳语:“殿下……该喝药了……”
靖王府内,苏晚棠同样辗转难眠。
赵王,九灯,祭阵……一个巨大的阴谋之网已经铺开,而她正处在风暴的中心。
被动等待,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她深吸一口气,从贴身的行囊中摸出三枚沾染着岁月痕迹的铜钱。
随着手腕轻轻一抖,三枚铜钱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清脆地落在桌案之上。
苏晚棠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独特的卦象上,眼神凌厉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