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万骁剥着白灼虾,自然地放进儿子碗里,看着他和姜婷婷说笑打趣,心中那片因公务而坚硬的角落,此刻柔软得一塌糊涂。这片刻的天伦之乐,好象偷来的时光,珍贵得让他几乎屏住呼吸。
饭后,林世宇懂事地先回房完成功课。茶室里又只剩下林万骁和姜婷婷,气氛从刚才的温馨稍稍沉淀下来。
“儿子的天赋,怕是藏不住了。”林万骁抿了口茶,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是,”姜婷婷点头,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苏教授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好好培养,前途不可限量。但这也意味着,他迟早要走到更广阔的天地,暴露在更多人面前。”
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好象在分析最重要的商业决策:“现在两条路。一是压制,引导他学理工科,走更稳妥的路,风险最小,但可能会毁了他的天赋,太残忍。二是精心培养,用化名发表作品,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运作,把他本人完全藏在幕后。长大后送他出国,在全新的环境里发展。但这需要庞大的资源和周密的计划,风险如影随形。”
林万骁凝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中是儿子画画时专注的神情,是刚才饭桌上那毫无阴霾的笑容。许久,他斩钉截铁地说:“选第二条。资源我来确保,路径必须绝对干净。风险,我们一起扛,也必须控制在最低。”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姜婷婷:“但最核心的一点,必须让他从小刻进骨子里,他的路,只能靠他自己的才华和汗水走出来。绝不能借助任何不该借的力量。这是底线,是对他真正的保护。”
“我懂,”姜婷婷郑重点头,“我会让他明白,他的画笔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必须独自承担的责任。”
正事谈完,姜婷婷看着他眉宇间的倦色,轻声问:“深港那边,棘手吗?”
“意料之中,”林万骁揉了揉眉心,“坚冰一块,需要找个合适的凿子。”
“需要我……”
“不用,”林万骁打断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青禾已经彻底转向,干干净净。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守护好世宇,让他无忧无虑地成长。”
姜婷婷不再多言,她清楚界限在哪里。
次日清晨,林万骁准备离开。林世宇抱着他的腰,依依不舍:“爸爸,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林万骁蹲下身,用力抱了抱儿子,承诺道:“爸爸一有空就来看你。你要听妈妈和老师的话,好好画画,好好学习。”
“拉钩!”
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林万骁笑着伸出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车子驶出小镇,后视镜里,白墙黛瓦的民宿和儿子挥动的小手渐渐模糊。林万骁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湿润的温情小心折好,藏进心底最深处。
回到京城,车子汇入熟悉的车流。他拿起手机,给姜婷婷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按计划进行,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