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年进的办公厅?”
“零六年八月,选调生进来,一直在综合二处。”
“写过材料?”
“写过。书记在《北江日报》头版那篇《以金融之匙开北江之锁》,我执笔。”
顾沉舟“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明显来了兴趣:“那篇我改了七遍,原稿还能找到吗?”
“能。纸质原稿锁在档案室,电子档我备份在个人U盘,加密了。”
林万骁答得滴水不漏,心里却暗暗打鼓,原稿当然找不到,前世那篇稿子早被碎纸机碎成雪花;U盘更是子虚乌有。但他笃定,顾沉舟不会真的去查。
果然,顾沉舟没再追问,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头枕上,目光却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远处连绵的雪岭。
“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林万骁心头一跳。
来了。
书记问计,既是考校,也是分蛋糕。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雪灾是天灾,更是考题。谁答得快,谁得分;谁答得慢,谁出局。书记今晚若能第一个赶回省城,第一时间向省委汇报,北江就能在救灾资金、项目审批上抢得先手。反之,”
他顿了顿,没往下说,留给顾沉舟自己补全。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发动机低鸣。
半晌,顾沉舟轻轻“嗯”了一声,像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心里。
“你叫什么名字?”
同样的问题,第二遍问,语气却截然不同,第一遍是例行公事,这一遍,是确认,是烙印。
林万骁挺直腰背,声音掷地有声:“林万骁。千万的万,骁勇的骁。”
顾沉舟嘴角微弯,重复了一遍:“林万骁。”
三个字,在密闭的车厢里滚过,像铁球滚过铜盘,带着金石之音。
车轮碾过防滑链,发出有节奏的“咯噔”声,像鼓点,又像倒计时。
林万骁侧头,看向窗外。雪原无边,车灯劈开黑暗,照亮前方蜿蜒的路。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开始倒转。
重生后人生通行证,已经悄悄盖上了第一枚钢印:
林万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