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林琅被热醒了——那感觉就像是裹着毛毯躺在沙滩晒日光浴一样。
睁开眼的瞬间,一阵眩光刺得林琅双眼一阵刺痛,连忙下意识抬手捂住了眼睛,随即背向窗户的方向翻了个身。
随即,林琅感觉自己的脑仁儿仿佛变成了浸泡在颅腔中的漂浮物,随着摇晃头部的动作左摇右荡,阵阵搏动性的头痛一阵一阵地从太阳穴、头顶、脑后等处传来,痛得林琅一个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头痛是个信号,口干口渴、恶心反胃接到这个信号后,一马当先袭向林琅那因醉酒而一度被切断感知能力的身体。
宿醉后醒过来的身体,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哪怕翻了个身还用手遮住眼睛,光线依然强烈得仿佛能够穿透手掌和紧闭的眼皮钻入瞳孔;
隔着紧闭的双层隔音玻璃窗,室外那往日里微弱到几不可闻的汽车引擎轰鸣和鸣笛,此刻都震耳欲聋;
心脏的跳动声大到仿佛在耳边敲响的战鼓,激起一阵一阵的耳鸣;
嘴巴里残留的酒精味儿与酸腐臭味儿,让林琅确信自己应该是吐过。
使劲儿按摩着太阳穴,用力敲了敲脑袋暂时驱散了那恼人的头痛,林琅挣扎了一番尝试从床上爬起来。
可当喘着粗气儿坐起身来,身体乏力、肌肉酸痛以及头晕目眩接踵而至,让林琅感受到了宿醉的第二波后劲儿。
抬手捂着脸在床沿坐了半晌,待头痛恶心消退了些许,林琅吐出一口气,尝试着起身离开房间找水喝。
可一抬眼,林琅便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冷水壶和水杯。
顾不上多想水壶、水杯是谁放在这里的,看到水的林琅像是一头在沙漠流浪了两个星期没喝水的骆驼,他甚至顾不上将水倒进杯子,直接拿掉那透明水壶的盖子,抱着壶直接大口猛灌了起来。
得到生命之泉的滋养,被酒精抽走的生命力正迅速回归,就连头痛和恶心都缓解了不少,林琅也因此得以有了多余的精力去思索问题、去回忆前因后果。
比方说,他是怎么喝醉的?是怎么回的家?又是怎么钻进的被窝?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最先被回忆起来,筹谋良久的大计这周迎来了最佳帮手,一位麦格菲集团的元老不满于被排挤出核心决策层,决心报复叶家,答应成为“拆迁计划”的鼹鼠。
当然,代价也不菲,他要最终收益的百分之五,并且要林琅通过其在大洋彼岸的关系,为他提供一个全新合法的身份,以便他能在点燃炸药桶之后全身而退,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考虑到麦格菲的规模,百分之五的收益绝对算得上是狮子大开口,但考虑到此人在麦格菲内部的地位和掌握的关键信息,林琅与其他高级别合伙人经过一番讨论,接受了对方的要求。
昨天晚上,林琅与一众合作伙伴举行了一次饭局,欢迎这位“鼹鼠”的加入。
说起来,这位新的合作伙伴虽已年逾花甲,但从各方面来说却都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他野心勃勃,对于林琅描绘的前景充满了贪婪,明明可以拿着高额的企业年金及分红过安定的退休生活,却依然愿意为了以亿计的收益舍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