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墟,绝对的“空”与“无”仿佛连时间的概念都一并吞噬。苏晚晴伏在苏玄策胸前,气息微弱得几乎与这片死寂融为一体。她面色灰败,原本莹润的肌肤失去了光泽,那一口蕴含生命本源与魂力的精血,以及后续不顾一切的引导与献祭,几乎掏空了她的一切。此刻的她,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仅凭着一股不肯放弃的执念维系着最后的意识。
苏玄策的状况同样糟糕,但相较于之前纯粹的毁灭与崩坏,却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定”。那团在他识海中燃烧的混沌火焰,在苏晚晴以生命为代价的“秩序守护”之力介入下,狂暴的毁灭意蕴被强行抚平了大半,虽然依旧在不断灼烧着他的残魂与道基,但其核心处,那一点暗金色的光点,却在缓慢而坚定地壮大、凝实。
它不再仅仅是火焰,更像是一颗种子。一颗蕴含着最本源混沌气息,却又被烙印上了“秩序”与“守护”意境的“源种”。
苏玄策残存的意识,如同漂浮在无边黑暗中的微尘,被那源种散发出的、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吸引力,一点点地聚拢、收束。剧痛依旧无处不在,但不再是无法忍受的、要将一切撕碎的混乱之痛,而是带着一种破而后立、刮骨疗毒般的“新生”之痛。
他能“看”到,自己那破碎的、遍布裂纹的帝玺碎片,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了最细微的粉尘,被那暗金源种散发出的力量吸引,如同星辰环绕恒星般,缓缓旋绕。每一次旋绕,都有极其细微的碎片被源种吸纳、熔炼,成为其壮大的一份养料。
这不是简单的修复,而是重塑!以燃烧的灰烬为土壤,以残存的大道碎片为资粮,以苏晚晴献祭的“秩序守护”为法则框架,孕育一颗全新的、更加纯粹、更具潜力的混沌核心!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且充满了不确定性。源种太过微弱,随时可能因力量失衡而再次崩溃,或者被残余的毁灭火焰反噬。苏晚晴的状态更是岌岌可危,她的生命气息如同即将断流的溪水,若她撑不到源种稳定的那一刻,不仅前功尽弃,她也必将香消玉殒。
“晚晴”苏玄策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呐喊,一股远比肉身剧痛更加深刻的刺痛攥紧了他的灵魂。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无力,痛恨这需要挚爱牺牲才能换取的渺茫生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全部投入到对那暗金源种的引导与稳固之中。他不再抗拒那灼烧之痛,而是主动引导源种的力量,去梳理、去融合那些狂暴的火焰与破碎的玺粉。他对混沌法则的理解,对秩序意境的感悟,在此刻被逼迫到了极致,化作最精微的意念,小心翼翼地雕琢着这颗初生的“道果”。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暗金源种在苏玄策顽强的意志与苏晚晴那不断注入的、微弱却坚定的守护之力共同滋养下,终于彻底稳定了下来。它不再明灭不定,而是散发着恒定的、内敛的暗金光泽,约有鸽卵大小,表面布满了天然生成的、蕴含着混沌生灭与秩序平衡之理的玄奥纹路。
随着源种的稳定,它开始反哺。
一股精纯、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本源的混沌气流,自源种中缓缓流淌而出,如同甘泉般滋润着苏玄策干涸龟裂的经脉、濒临崩溃的脏腑、以及那残破不堪的神魂。这股力量,层次极高,远超他之前的混沌帝气,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直指本源的气息。
他肉身上那些不断渗出的混沌火焰渐渐熄灭,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新的、更加坚韧的肌体在新生力量下重新滋生。神魂的剧痛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稳固,虽然总量远不及全盛时期,但其“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他与外界的感应,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