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愿为公子效死!”
“愿入铁衣卫,共抗圣人殿!”
剩下的十余名残党,无一例外,尽皆跪倒在地,发出震天的呐喊。
他们本是亡命之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得见沉冤昭雪的希望,又遇上如此恩威并施的主公,心中的热血瞬间被点燃。
老刀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这些昔日袍泽的子侄后辈,在绝境中重获新生,终于找到了复仇的旗帜,一双虎目不禁湿润了。
他仰起头,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粗重的呼吸声中带着一丝颤抖。
他走到苏玄策身边,深深一躬,声音铿锵有力:“我老刀……这条命也是公子的了!只要还能挥得动刀,我愿再战一回!”
三日后,南疆城外,一处荒凉的古战场。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
老刀亲手将一面玄色大旗深深插入大地。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用银线绣着两个苍劲如刀刻般的篆字——铁衣。
旗帜之下,站着三十余名身影。
他们大多已白发苍苍,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但每一个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昔,身上那股百战余生的悍勇之气,虽被岁月尘封,却未曾消散分毫。
他们都是老刀召集而来的旧部,皆是当年从北境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精锐老兵。
老刀环视着这些熟悉而又苍老的面孔,振臂高呼,声如洪钟:“兄弟们!今日重聚,不为封官加爵,不为私仇恩怨,只为护我等身后这片江湖,不堕入宵小之手!”
“护江湖不堕!”
三十余名老兵齐声怒吼,声音汇聚成一股惊天动地的洪流,冲散了漫天风沙,震得山野回响。
他们的热血,在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
是夜,南疆城主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苏玄策站在窗前,指尖一缕微光凝聚,片刻后,一个与他容貌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显温文尔雅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他以神念新凝练出的分身——“文心者”。
他将一枚伪造的昆仑书院内门符令交到分身手中,低声嘱咐了几句。
分身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苏玄策目送分身远去,抬头望向清冷的星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低语道:“叶清歌,棋局已开,该你出手了。元虚子那张伪善的面具,也是时候该撕开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万里之外的昆仑山之巅,云海翻涌的问道崖上。
一间雅致的静室中,一名白衣胜雪的身影缓缓推开雕花木窗,任凭凛冽的山风吹拂起她的三千青丝。
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清冷的目光穿越重重云雾,望向遥远的南方天际,红唇轻启,吐出一句清幽如兰的话语。
“他……终于要动了。”
而此刻,另一间静谧的房间里,楚凌霜并没有安睡。
她独坐于摇曳的灯火之下,清丽的脸庞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她的手中,正紧紧攥着一枚通体温润的玉符,那玉符之上,清晰地篆刻着一个古朴的“虚”字。
这枚玉符,是她整理父亲遗物时,在战甲夹层中发现的。
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她盯着那个“虚”字,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疯狂滋生。
“父亲……你当年在边境战死,真的是意外吗?是否……也与此人有关?”
她猛然起身,眼中燃起一簇决然的火焰。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虚”字玉符贴身藏好,感受着它冰凉的触感,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力量。
“元虚子,苏玄策……这一局,我也要入!”
窗外,老刀正站在铁衣营的营地前,看着眼前这支由老兵和残匪组成的队伍,眉头紧锁。
士气虽高,但老的老,残的残,配合生疏,要对抗圣人殿那样的庞然大物,光凭一腔血勇,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操练,更需要一种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他不由得望向远处灯火未熄的主院,心中升起一丝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