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依旧是客观陈述，听不出什么表扬的意味，但比起平时的纯粹指令或挑剔，已然不同。
苏妩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他。他依然看着前方，侧脸轮廓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是顾老师教得好。”她弯起眼睛，语气软糯，带着点被认可的小开心，又不着痕迹地把功劳推了回去。
顾衡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似乎极轻地动了一下，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驶到苏妩租住的公寓楼下。
“到了。”顾衡停稳车。
“谢谢顾老师送我回来。”苏妩解开安全带，再次道谢。她看着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又看了看顾衡那边空着的、没有伞的驾驶座，犹豫了一下，像是出于礼貌和感激，脱口而出：“雨太大了，您……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热茶再走？就当……谢谢您送我。”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邀请可能有些唐突，脸上立刻泛起一丝红晕，眼神有些闪烁，连忙补充道：“当然，如果您还有事的话就……”
顾衡转过头来看她。
他的目光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落在她微红的脸上和有些无措的眼睛上，沉默着。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车顶，噼啪作响，仿佛将这小小的车厢隔绝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几秒的静默，长得让苏妩几乎要以为他会直接拒绝。
然而，他却极轻地应了一声：“好。”
苏妩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同意。她只是……客气一下？
顾衡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接受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提议：“雨确实很大。打扰了。”
“……不、不打扰！”苏妩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了几分。
她下了车，顾衡也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她这边。
黑色的雨伞再次撑开，隔绝了冰冷的雨水。两人并肩走进楼门。
电梯上行，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苏妩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声，以及身边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她偷偷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只是来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苏妩心里却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他……居然真的上来了？
苏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讶异和一丝莫名的紧张。
电梯门打开，她领着顾衡走向自己的公寓门口。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响声。
门开了，温暖干燥的空气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她身上的清甜香气，扑面而来。
顾衡站在门口，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屋内温馨整洁的布置。
“顾老师，请进。”苏妩侧身让他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冰山……居然真的被她请进家门了？
这进展，似乎有点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