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仍钉在他脸上，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挖出一丝谎言、一丝闪躲。可什么都没有。他既不辩解，也不回避，只有一种近乎沉默的坦然，像早已准备好接受审判。
她低头看向那张卡。
表面的刮痕呈斜向交叉，明显是人为划出。这种标记曾在实验基地内部通讯中使用过，含义是：“紧急传递”与“不可相信第三方”。
她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即将触碰到芯片。
就在这时，陈默开口了。
只有一个词。
“别信听到的。”
林昭的手指瞬间僵住。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重复，只是缓缓将手放回膝盖，坐得笔直，像在接受命运的裁决。生命体征平稳，脑电波显示清醒状态，可“孤影”捕捉到一丝异常——每隔17秒，他大脑额叶便会出现一次短暂的高频脉冲，持续0.3秒，波形与苏璃使用的脑波同步器部分吻合。
这不是自主行为。
更像是某种程序在体内自动运行。
她缓缓收回手，没有拿起那张卡，也没有放松警惕。身体重心微微下沉，肌肉绷紧如弓弦，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袭。
“你说过会保护她。”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冰珠砸在铁板上，“你说过，哪怕违抗命令，也不会让她进黑井舱。”
陈默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掠过一抹极淡的蓝光，转瞬即逝。
他抬起左手，指向控制台另一侧的星图投影仪。动作缓慢，毫无威胁意味。
林昭顺着他的手势看去。
投影仪自动启动，画面切换——不再是之前的三角坐标，而是一条全新的航线。起点是实验基地，终点未知，途中标注七个中转点。第五个节点上，赫然写着：“黑井舱-临时转移路径”。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指令来源：oc-23信号源，授权等级p-03】。
林昭盯着那行字，脑海中线索飞速拼合——p-03是陈默的学员代号，oc-23是守夜人首领的设备型号，而这条路线，正是三年前林璇被带走的真实路径。
可问题来了：如果他是被迫执行命令，为何会在袖口绣上蓝星花？如果他是敌人，又为何留下这些录音？
她的手指仍停留在武器接口上，没有挪开。
驾驶舱外，量子雷达的警报持续闪烁红光，联邦舰队仅剩九分钟就能追至。曲速引擎仍在待命，逃逸程序尚未启动。
她站在控制台中央，距离陈默不到两米，却像隔着一片无法跨越的深渊。
终于，她伸手，拿起了那张备用存储卡。
指尖刚触碰到芯片，陈默忽然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锈蚀的金属：
“最后一段……我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