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管道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蛋白质腐败后的腥臭。冰冷的金属管道壁上凝结着水珠,滴落在积水中,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焦的轻响。
林夜打头,雷狼之爪指尖跳跃着微弱的电弧,勉强照亮前方不足三米的路径。冷锋断后,剑已悄然出鞘半寸,眼神锐利如鹰,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动静。
苏婉儿被护在中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仅仅是因为恶劣的环境,更因为她那颗“圣愈之心”从踏入这里开始,就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持续的不适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轻轻刺扎。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蚀的应急阀门。林夜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上,仔细聆听了片刻,大脑快速分析着门后的声波频率。
“安全。”他低声道,随后左手按在门锁位置。雷光极其内敛地一闪,内部锁芯在高温下瞬间熔毁。他用力推开一道缝隙。
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一种福尔马林混合着血腥、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腐烂恶臭,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奇异的、如同电路烧焦般的能量残留味道。
三人闪身进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几乎窒息。
这里不再是冰冷单调的通道,而是一个广阔得惊人的实验大厅。大厅内光线昏暗,只有无数培养罐散发着的幽绿、惨白或暗红的微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踏入某个噩梦深处的异形巢穴。
一个个数米高的圆柱形透明培养罐整齐排列,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而罐子里浸泡的,绝非正常的生物标本!
有些罐子里是扭曲变异的器官,心脏巨大无比且布满肉瘤,还在微微搏动;眼球增生出数个,粘连在一起,无意识地转动;手臂异化成狰狞的骨刃或触须,在营养液中缓缓漂浮…
更多的罐子里,则是完整的“实验体”。它们大多还保留着模糊的人形,但身体却以各种恐怖的方式与奇异器官或机械装置融合。
一个少年的半边身体被某种甲壳质覆盖,另一侧却血肉模糊;一个女性背后生长出昆虫般的透明薄翼,但躯干却干瘪萎缩;甚至有一个实验体,头颅被打开,大脑暴露在外,上面插满了细小的电极和导管,微弱的光流在其中闪烁…
而这些实验体,绝大多数显然已经死亡,如同标本般悬浮着。但仍有少数…还活着!
“呃…啊…”
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非人的哀嚎声,如同背景噪音般,若有若无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更像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痛苦波动。
苏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猛地捂住胸口,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的“圣愈之心”对于生命力和痛苦本就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此刻,无数股极致痛苦、绝望、扭曲的生命气息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感知。
那细微的哀嚎在她耳中不啻于惊雷,几乎要将她的精神撕裂。她眼中涌上生理性的泪水,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婉儿!”林夜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冷锋的眉头紧紧锁起,握剑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见过血腥,杀过敌人,但眼前这种将生命肆意扭曲、制造痛苦的场景,依然让他从心底感到一股冰冷的愤怒和恶心。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凛冽,仿佛一把即将出鞘饮血的凶刃。
林夜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之前的冷静被一种深沉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所取代。大脑高速运转,将所见的一切细节记录、分析,但每一种分析结果都指向同一个词——灭绝人性!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扫过培养罐旁的电子标签和操作台屏幕上偶尔闪过的数据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