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的心猛地一跳。他仔细回忆着那枚铜钱的每一个细节:暗青色、破损边缘、模糊的纹路……
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那东西的材质和感觉,与他心口那诡异的青铜残片,以及从天而降的第二块残片,似乎……隐隐有着某种同源的气息!只是微弱了无数倍,更像是一件拙劣的仿制品,或者是从某个完整器物上脱落下来的、更微不足道的碎屑!
赵清河认得这东西?或者,至少怀疑它与某些“特殊”之物有关?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甚至不惜灭口,是因为这残片蕴含着某种他渴望的力量或秘密?
而派原主去黑风崖,是否也因为那里幽熵之气浓重,与这残片的气息有某种关联?赵清河是想借刀杀人,同时期待着某种“奇迹”发生,从而验证他的猜想?
想到这里,墨尘背后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原来,杀身之祸,早已埋下。原主的悲剧,并非完全源于资质低劣和性格懦弱,更是怀璧其罪——尽管他自己可能至死都不明白那“壁”究竟是什么。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心口的青铜残片,其价值和来头,恐怕远超想象。赵清河……甚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指使者(比如那位内门的萧辰师兄),绝不会轻易放手。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
在青铜残片烙印不间断的转化和那丝奇异能量的滋养下,墨尘手臂伤口的幽熵污染被成功遏制,并未继续恶化,甚至那狰狞的伤口都开始有了一丝愈合的迹象。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这恢复速度,若是让刑堂那位老医师知道,必定会惊掉下巴。幽熵污染极难清除,寻常杂役受了这等伤,不死也残废了。
第四天清晨,天色阴沉。
墨尘换上一件勉强还算完整的杂役服,将柴刀别在腰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
该来的,总会来。
柴房位于杂役区的边缘,靠近后山,是一个巨大的、四面透风的棚子。里面堆满了如同小山般的、需要劈砍的铁木柴薪。空气中弥漫着木屑和汗水的味道。
此时,已有十几个杂役弟子在此劳作,沉重的劈砍声不绝于耳。监工正是张奎,他拎着一根皮鞭,在一旁踱步,不时呵斥几句。
当墨尘的身影出现在柴房门口时,所有的劈砍声仿佛约定好了一般,骤然停顿了一瞬。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有惊讶,有好奇,有麻木,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一个被幽熵严重污染过的人,在他们看来就是不祥之物。
张奎也看到了他,脸上立刻露出狰狞的笑容,提着鞭子就走了过来。
“哟?命还真硬啊?这都没死成?”他上下打量着墨尘,目光尤其在他那包扎着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他的气色比预想中要好不少。
“托张师兄的福。”墨尘垂下眼睑,语气平淡。
“少废话!”张奎不耐烦地用鞭子指了指那堆最高的铁木柴山,“你的活儿在那!今天日落之前,把那堆柴全部劈好,码整齐。劈不完,或者劈得不好……”他冷笑一声,鞭子在空中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后果你自己清楚!”
那堆铁木柴,数量多得惊人,而且铁木质密坚硬,寻常杂役就算拼尽全力,一天也最多劈完三分之一。这分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手下劈砍的动作更快了,生怕被牵连。
墨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到那堆柴山前,捡起一把沉重而破旧的斧头。
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体内的能量细若游丝。他知道,这是一场赵清河和张奎早就准备好的下马威,目的就是要彻底压垮他,找到再次发难的借口。
他握紧斧柄,目光扫过那些扭曲坚硬的木材纹理。
不能硬拼,必须想办法。
他回想起前世修复一件大型木雕时,如何利用木材本身的纹理和结构弱点进行处理的经历。
或许……可以试试。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抡圆了斧头蛮干,而是先仔细观察着一根铁木的纹理走向,结节位置。然后,调整呼吸,调动起丹田内那丝微弱的奇异能量——不是用来增加力气,而是用来灌注双眼和手臂,提升感知的敏锐度和出手的精准度。
看准一个纹理缝隙,他猛地挥下斧头!
力量不大,却极其精准地劈入了最脆弱的关键点!
“咔嚓!”
一声脆响!那根需要别人劈砍好几下的铁木,应声而裂,开口整齐!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张奎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
墨尘没有停顿,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斧头。
目光专注,心如止水。
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无比,直击要害。
效率,远超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