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萧星辰他们都如同身处无间地狱。
每一天,都只有区区三个时辰的喘息时间。
这三个时辰,他们需要争分夺秒地跳入冰火淬魂泉,利用那冰火交融的本源之力修复几乎崩溃的身体和灵魂,同时汲取潭水中的能量,巩固白天的修炼成果。
然后,便是新一轮的冰风暴或岩浆浴的折磨。
吴一来成了最“热闹”的一个。
他整天嚎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在冰山上冻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岩浆里烫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休息时累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骂天骂地骂卫玄晋是“老棺材瓤子”、“活阎王”、“变态老头子”,骂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
但骂归骂,嚎归嚎,当卫玄晋冰冷的目光扫来,或者休息时间结束的号令响起时,这个看似粗鲁莽撞的青年,总会咬碎了牙,抹一把脸上的冰碴子或岩浆灰,红着眼睛,带着一身新伤旧痕,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向那冰山或火山。
他的眼神里,除了痛苦,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更加凶悍的狠劲。
萧星辰沉默得多。
冰山风暴中,他如同一尊冰雕,唯有紧抿的唇角和额角暴跳的青筋显示着他承受着何等痛苦。
每一次元婴在极寒中濒临冻结又被他强行稳住,每一次从入定中被冻醒又再次沉入,都在消耗着他的极限。
但他从未退缩,眼神始终如寒潭般深邃坚定。
墨渊的龙吟也时常带着痛苦的嘶鸣,但龙族的骄傲让它比人类更能忍耐,每一次振翅,每一次潜入,都带着不屈的意志。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微弱的进步中,缓缓滑过阵法笼罩的六年(外界两年)。
海量的灵石化作齑粉,珍贵的丹药消耗殆尽,冰火淬魂泉的水位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萧星辰的气息变得如万载玄冰般内敛而深不可测,元婴小人愈发凝实,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冰蓝符文。
吴一来的身躯不再是简单的强壮,而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精悍,皮肤呈现出古铜与暗金交织的奇异光泽,举手投足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仿佛能一拳轰塌山峰。
墨渊的体型并未暴涨,但龙鳞更加厚重深邃,边缘流转着冰火交融的奇异光晕,龙威内敛,却更显压迫。
这一天,当吴一来再次被卫玄晋从岩浆深处捞出来,丢在淬魂泉边时,他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跳进去恢复,而是仰面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喘息着。
他身上的赤红高温尚未完全褪去,烤得岩石滋滋作响。
“老棺材瓤子…俺…俺好像…”吴一来喘着粗气,声音嘶哑。
卫玄晋目光如电,瞬间落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吴一来体内猛地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气息。
那气息并非狂暴外放,而是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苏醒,带着一种大地般雄浑、岩浆般灼热的意志!
他身下坚硬的、常年被冰火之力侵蚀的黑色岩石,无声无息地软化、塌陷,仿佛承受不住他身体自然散发的重力。
吴一来体表残留的岩浆痕迹骤然亮起,皮肤下的筋骨发出沉闷如雷的低鸣,隐隐有暗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
“轰!”
一股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附近地面震得龟裂。
吴一来体内那被千锤百炼、无数次濒临崩溃又重生的筋骨血肉,在这一刻终于完成了质的蜕变!
筋骨如神金铸就,血肉蕴含无穷巨力,气血奔涌如长江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