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接下来的晋级,不过是时间积累的水磨工夫罢了。
“炼体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云天在心中暗自思忖。
“接下来,便是冲击金丹境了。”
筑基大圆满,他已经停留了太久。
心念一定,他重新盘膝坐好,在储物戒上轻轻一抹,一枚玉简出现在手中。
这枚玉简,正是当初黄萱所赠,破镜丹的丹方。
云天将玉简贴在额前,神识沉入其中,细细研读。
繁复的丹方信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主药两味,玄天果、地皇精,一至寒,一至阳,药性截然相反。
辅药更是多达三十六种,每一种的年份、处理手法、投入时机都极为考究,稍有差池,便会炉毁丹消。
半个时辰后,云天缓缓放下玉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破镜丹的炼制难度,确实远超他以往接触过的任何一种丹药。
不过,他并未有半分畏惧,反而胸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挑战欲。
他伸手在储物戒上一抹,霎时间,洞窟内的空地上灵光闪烁,被各色锦盒、玉瓶、锦袋堆了个半满。
玄天果,当初在冰火谷侥幸所得,尚有数颗。
地皇精,他并未寻到成品,但在聚宝阁,花费上千灵石购得了种子。
至于其余的三十六种辅药,得益于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到一处坊市,都会有意识地收集各种灵药种子,如今清点下来,竟也凑得七七八八。
接下来的几日,云天过得异常繁忙。
催熟灵药、留种、装盒……这套流程他早已烂熟于心。
直到备齐十份药材,他才歇手开始炼制丹药。
许是多年未曾炼丹生疏了手法,又或是这破镜丹本就难炼,十份药材竟有七份化作了灰渣,最终只成了三炉丹药——五粒成丹,十粒废丹。
即便如此,云天已是心满意足。
他又利用小鼎将废丹细细提纯,随后潜心蕴养,最终十五颗极品破镜丹稳稳收入囊中。
一切事了。
云天缓缓起身,来到另一个岩洞内。
洞中,寻宝鼠正蜷成一团,睡得香甜。
那六只黑色小甲虫见自己出现,则立刻欢喜地凑了上来,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指。
云天将它们尽数收回灵兽袋中,这才转身回到洞口。
他挥手收起颠倒五行阵的阵盘与阵旗,笼罩着洞口的光幕悄然散去,露出了外面那方魔窟。
云天迈步而出,不久便走出了这处足足待了三年之久的昏暗岩洞。
如今的魔渊渊底,魔气已是比他初来时要清淡不少,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那处山谷最适合结丹。
如今独处蛮荒,无法像在宗门内那般,可以放心突破。
若自己突破之时的天象,引来一些不怀好意之人亦或强大妖兽,对自己而言,都将是致命的危险。
而那处山谷,云天觉得是个天然的渡劫宝地。
不仅周围远离蛮荒部族,就连妖兽,恐怕也因那残留的天劫之威,不敢轻易靠近。
虽然又要花费不少时日赶路,但这跟性命安危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云天心念已定,不再迟疑。
他祭出金羽飞梭,那飞梭迎风便涨,化作一丈多长的流线型梭体,悬浮于半空。
他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飞梭之上。
下一刻,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自渊底冲天而起,没有向西飞遁,而是向着来时的南方,径直飞去。
那里,正是雷劫山谷的方向。
……
金羽飞梭化作的流光,在南岭的苍莽群山之上,划开了一道璀璨的金色轨迹。
十数日后,那片熟悉的环形山脉,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云天的视野尽头。
云天心头一松,驾驭着飞梭缓缓降低了高度,悬停于山谷入口的上空。
时隔三年,此地依旧是那般死寂。
谷中焦黑的土地上,虽已零星地冒出了一些顽强的绿意,但那股源自天劫的毁灭气息,却仿佛烙印在了这片天地的骨子里,久久不曾散去。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这一路行来,方圆数百里之内,莫说高阶妖兽,便是连一些稍有灵智的低阶精怪,都寻不到半只踪影。
云天对自己来此处结丹的决定,愈发笃定了。
他收起金羽飞梭,身形轻飘飘地落在谷中,向着记忆中那片林子的方向走去。
依旧是那处隐蔽的所在,他寻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树,在其下盘膝坐好。
他并未急着取出破镜丹,冲击瓶颈。
结丹,乃是修士一生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容不得半点疏忽。
长途奔波,虽有灵力护体,但心神终究有所耗损。
云天双目微阖,心神沉寂,默默运转着《五行衍道术》的法门,将自身的状态一点一滴地调整至巅峰。
灵力在拓宽了数倍的经脉中奔涌不息,万圣道体下的肉身充满了磅礴的生机,神魂亦是清明通透。
时间,就在这般静默的吐纳中缓缓流逝。
当一缕晨曦穿过林间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光影之时,云天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深邃与沉静。
他的精、气、神,已然臻至此生最圆满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