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云天也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迎着那头四阶裂土豨王走了两步。
他的步伐由慢到快,最后竟也化作一道残影,主动向那头如山般的妖兽冲去。
在两者相距不到十丈的瞬间,云天神念微动。
一道无形的尖刺,自他眉心识海中爆射而出,穿透虚空,精准地刺入了那头正狂奔而来的四阶裂土豨王的脑海之中。
神魂刺!
裂土豨王本想着将眼前这个渺小得如同蝼蚁般的人类一头撞成肉泥,可脑中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它眼前一黑,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直,连惨嚎都未能发出。
高手相争,胜负只在刹那。
就是这刹那的僵直,云天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他身形微沉,右臂肌肉瞬间虬结贲张,一股恐怖的巨力汇于一拳,自下而上,一记凶狠的勾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裂土豨王那相对柔软的喉头软肉之上。
“噗!”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纯粹肉体碰撞声响起。
下一刻,令所有火鸦部族人永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那头重数千斤、如石屋般大小的裂土豨王,竟被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直接从地面上掀飞了起来,庞大的身躯离地足有三丈之高!
“呜——”
凄厉的悲鸣声,此刻才从它的喉中挤出。
就在那巨大的兽躯飞至最高点,开始下坠的瞬间,不等它触地,云天的身影再次闪现。
他五指紧握,又是一拳,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轰在了裂土豨王那柔软的腹部。
“咚!”
声音如巨鼓被擂响。
那头可怜的裂土豨王,应声再次拔高,在半空中翻滚着飞了出去。
云天不再理会那尚在半空中的四阶裂土豨王,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另一侧。
此刻,那头三阶裂土豨正被亚桑的火球术打得一个踉跄,身上一片焦黑,凶性大发,正欲甩头反击。
可它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看到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云天的第三拳,直接而霸道地轰在了它那硕大突出的鼻头之上。
“嗷——!”
又是一声更为凄惨的悲鸣。
那头三阶裂土豨的整个头颅,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正面撞上,庞大的身躯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轰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村口旁的一座小山丘上。
“轰!”
山石崩裂,尘土飞扬。
那头三阶裂土豨深深地嵌入了山壁之中,再也没了声息。
也就在这时,那只两度飞天的四阶裂土豨王,才“轰隆”一声,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荡起了两丈多高的尘土烟幕,将它的身躯彻底掩盖。
从两头巨兽发起冲锋,到战斗结束,整个过程,不过是短短数息的工夫。
云天那简单、迅捷、粗暴到极致的攻击,让他身后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悬浮在半空中的亚桑,也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下方那个挺拔身影,满脸的震撼与茫然。
烟尘缓缓散去。
众人这才看清那两头妖兽的惨状。
深深嵌入土丘的三阶裂土豨,整个鼻梁连同头骨都被一拳轰碎,碎肉烂骨糊了一脸,死状惨不忍睹。
而那头落在地上的四阶裂土豨王,更是出气多,进气少。
它两只眼球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外凸,几欲脱眶而出,血沫夹杂着内脏的碎块,正不停地从它大张的口中汩汩涌出。
它想挣扎着站起,四肢却只是无力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死寂过后,不知是谁第一个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不成调的嘶吼。
这声嘶吼仿佛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冲天而起,几乎要将整个山谷都给掀翻!
“赢了!亚克布赢了!”
“天呐!他一个人……他……”
那十余名刚刚经历过血战的蛮士,脸上混杂着血污与狂热的崇拜,他们不约而同地扔掉了手中的石斧骨矛,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云天高高举起,奋力地抛向了半空!
落下,又被高高抛起!
“吼!吼!吼!”
整个部落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疯狂地涌了过来,他们将不断被抛向空中的云天围在中央,高举着双臂,用最原始、最热烈的吼声,宣泄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英雄的崇拜。
他们陷入了胜利的疯狂喜悦中。
人群之外,亚克琴的一双美眸早已笑成了两弯新月,她用力地拍着手,清脆的掌声几乎要被淹没在狂热的声浪里。
那份发自内心的骄傲,让她那张俏丽的脸蛋因极度的激动,泛起动人的红晕。
唯有悬于半空的亚桑,脸上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那份极致的震惊,缓缓褪去,化作了深深的疑惑。
疑惑又在片刻的思索后,转为一丝恍然。
最终,所有的情绪,尽数沉淀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落寞。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悄然降落在地,佝偻着身子,刻意避开了那片狂欢的人群。
一个人,向着村落深处自己那间孤零零的石屋,一步一步,缓缓走去。
在那冲天的欢呼与沸腾的人声中,他那只独臂负于身后的背影,显得格外的萧索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