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站起身,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炼体,他修定了!
火鸦部如今总计百余人,除了亚桑、云天和亚克琴这三位魂术师,还有十几名蛮士,剩下的便都是些没有修为的凡人。
这些蛮士的修炼,云天也曾暗中观察过。
他们会定期进入部落后山的一个山洞,在里面用一口巨大的石锅熬煮药汤,而后整个人跳入其中泡浴。
那翻滚的墨绿色药汤散发着刺鼻的腥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每一次泡浴过后,那些蛮士都会脱一层皮,个个面色惨白,仿佛大病一场,但恢复之后,其气血明显会壮大一分。
南岭灵石稀缺,但用于炼体的毒草毒物,却是漫山遍野,寻之不难。
云天下定决心,便不愿再等。
虽说部落的储藏室中就有现成的药材,但他并不想将自己炼体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一来是为了隐藏实力,二来也是不想让村里的人将注意力过多地关注到自己身上。
毕竟,自己这个冒名顶替者,过多的接触,也就意味着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云天便悄然离开了村落,独自一人走进了茫茫群山之中。
他要亲手去采摘那些炼制淬体药汤所需的毒草灵药,为自己开启一条全新的修炼之路。
南岭群山连绵,古木参天,其中蕴藏的凶险与机缘,仿若一枚硬币的两面。
云天并未深入,只在火鸦部方圆十里内搜寻。
即便如此,凭借他筑基修士的灵敏感知,那些札记上记载的毒草也很快被一一找到。
他肩头蹲着一只毛色油亮的寻宝鼠,正无聊地用小爪子梳理着自己棕色的毛发。
这小家伙如今仍是二阶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迈入三阶灵兽之列,可这一步却迟迟未能迈出。
云天隐约觉得,它或许是缺少了某种晋阶的契机,至于具体是什么,他亦是一知半解,只能留待日后探寻。
寻宝鼠的存在,让采药之事变得高效而有趣。
每当云天靠近一株灵气盎然的草药,小家伙便会“吱吱”叫着,从他肩头一跃而下,远远便跑过去,围着灵药兴奋地打转,小鼻子凑上前去猛嗅,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而若是遇见那些毒物,哪怕隔着数十丈,它也会立刻炸毛,小鼻子皱成一团,满脸嫌弃地躲到云天背后,仿佛那股气味是什么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云天哑然失笑,这小东西趋吉避凶的本能,当真是刻在了骨子里。
在它的指引下,云天不仅采足了火鸦部蛮士们所用的那种毒草,还额外发现了几种毒性更为猛烈的品种。
那墨绿色的叶片上,甚至凝结着露珠般的毒液,一看便知非是凡品。
云天深知炼体之道,循序渐进方是正途。
他并未自负到直接使用这些猛药,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采下,用玉盒妥善封存。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日落时分,晚霞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云天回到了属于“亚克布”的那间石屋。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关上石门后,立刻抬手打出数道法诀,一套颠倒五行阵瞬间布下,将小小的石屋与外界彻底隔绝。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尊半人高的石桶。
这是他白日里顺手为之的杰作,寻了一块质地坚硬的青岗岩,以寒冰剑削切而成,桶壁光滑,严丝合缝。
将那些从部落药方上看到的毒草一一投入桶中,再注入清冽的山泉。
不过片刻,原本清澈见底的泉水就被染上了一层令人不安的浓绿色,丝丝缕匝的腥臭气味开始弥漫开来。
云天屈指一弹,一块拳头大小的地火石落入石桶之下,灵力注入,红黄色的火焰无声燃起。
他没有急着脱衣,而是先取出一粒解毒丹和一粒疗伤丹,含在舌下,以备不测。
半个时辰后,桶中药汤已然沸腾,墨绿色的液体剧烈翻滚,冒着一个个拳头大的气泡,腥臭之气愈发浓郁刺鼻。
云天熄了地火,待药汤稍稍平复,不再剧烈翻滚,他深深吸了一口那混杂着草木腥气的灼热蒸汽,胸中一阵翻腾。
没有再犹豫,他迅速褪去衣衫,露出精壮而线条流畅的上半身,而后一咬牙,整个人跨入了石桶之中。
“嘶——”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包裹了全身,云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温度远超凡人所能忍受的极限,皮肤像是被烙铁按住,瞬间变得通红。
他闷哼一声,强忍着这股灼烧感,将整个身子都沉入了药汤里,只留一个头在外面。
然而,烫,仅仅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折磨,在皮肤适应了温度之后,才悄然而至。
那些墨绿色的药汤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亿万根看不见的细针,拼命地顺着他全身的毛孔往里钻。
起初只是微微的刺痛,如同被蚂蚁啃噬,但很快,这种刺痛就演变成了撕裂般的剧痛。
毒液渗入皮下,开始疯狂地腐蚀他的血肉。
云天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一层层地溶解,肌肉纤维在毒素的侵蚀下寸寸断裂。
那种痛苦,远非刀剑加身可比,更像是有无数只带着剧毒的凶虫,在他的血肉与骨骼之间疯狂啃噬、撕咬,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瓦解。
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志,他的眼前阵阵发黑,头昏脑胀,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几次都险些昏厥过去。
石桶内的药汤,因为他皮肤的溶解,已经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药草混合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