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厉姓修士气急败坏的怒吼,远远传开。
借着这股推力,云天驾驭着飞梭,在要塞城墙上数名太一门弟子惊异的目光中,一飞而过,没有丝毫停顿,不久便一头扎进了要塞后方的无边荒岭之中。
片刻之后,又一道快了不止三分的青色流光,带着滔天的怒意,紧随其后,一闪而过。
城墙上,一名年轻的弟子圆睁双眼,望着那消失在荒岭中的两道流光,喃喃自语:“刚才那个……是金丹老祖?”
……
又是半日艰难的遁逃。
夜幕降临,一轮残月挂在天边,给连绵的林海镀上了一层银霜。
云天站在飞梭之上,望着眼前这片熟悉又陌生的一望无际的浓密林冠,心中感慨万千,却无暇怀旧。
他已经吞下了第四滴万年灵乳。
每一次吞服,心都在滴血。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别无选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深夜的荒岭边缘,妖禽稀少,让他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找准了记忆中荒青坊市的方向,一路狂遁。
身后千丈外,那道气息依旧如影随形。
只是如今,厉老怪也已是亲自飞遁。
他那只五阶的金翅雕,早在不久前便因妖力耗尽,被他一脸心痛地收回了灵兽袋。
老怪物此刻有苦难言,心中早已立下毒誓,若不将这小子的神魂抽出,日夜以丹火炼化,他誓不为人。
想通了此节,他那颗被怒火与憋屈填满的心,反而渐渐镇定了下来。
追!
他就不信,区区十滴万年灵乳,能让这小子跑到天涯海角去!
……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这场无休无止的追逃,已将云天逼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他体内的灵力如退潮般飞速见底,脚下的金羽飞梭光芒黯淡,发出的嗡鸣声也变得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从半空中一头栽下去。
身后的那道阴冷气息,却像是永远不知疲倦的猎犬,再次将距离拉近到了千丈之内,那股森然的杀意,几乎已凝成实质,刺得他后背阵阵发寒。
云天面色惨白,又一次摸向了储物戒中的白玉小瓶。
难道,真的要吞下第五滴万年灵乳?
就在他心头涌起一股绝望与不甘之际,他的神识扫过下方飞速掠过的地貌,视线忽然被远处一片连绵起伏的岩石山峦给吸引住了。
那片山峦的轮廓,竟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云天微微一怔,脑中思绪飞转,一幅尘封的记忆画面猛然浮现。
他双眼倏地一亮,黯淡的眸子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神采。
是那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慌不择路之下,竟会逃到这片区域。
那片山落,正是他当初为了捕获寻宝鼠,从于欢那儿得了地图,最终寻到元婴修士明晓生遗骸与那座神秘传送阵的地方。
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去,还是不去?
去,意味着一场豪赌。
他根本不知道那传送阵会通往何方,更不确定它是否还能再次启动。
万一失败,他将再无半分退路。
不去,则只有死路一条。
身后的厉老怪耐心早已耗尽,一旦被追上,绝无幸理。
两害相权取其轻。
云天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他眼底掠过一抹决然之色,猛地压下飞梭的前端,原本笔直向前的金色流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朝着那片岩石山落俯冲而去!
后方,正催动遁光的厉老怪见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狂喜。
“哈哈,小子,终于撑不住了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苟延残喘?”
他以为云天是灵力耗尽,想寻个山洞藏身,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阴厉的眼中精芒一闪,遁速竟又凭空快了一分,如一道青色的闪电,直追而下。
不到百里的距离,对于亡命飞驰的云天而言,不过是盏茶工夫。
当他驾驭着飞梭来到那处记忆中极为隐蔽的秘洞入口时,身后厉老怪的身影已在不足千丈之外,那刺耳的破空声清晰可闻。
云天没有丝毫迟疑,收起飞梭,身形一闪,便钻入了被藤蔓与乱石遮掩的洞口之中。
山洞内依旧是那般阴冷潮湿,他轻车熟路,几个闪身便来到了洞穴最深处的地穴。
那座古朴的石质传送阵,正静静地躺在地穴中央,与他离开时一般无二,上面落满了厚厚的尘土与枯叶。
云天甚至能感觉到,厉老怪那强大的神识已经扫进了洞口。
时间紧迫!
他抬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劲风卷过,将丈许大的传送阵台清扫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他手腕一抖,五道灵光自储物戒中飞射而出,不偏不倚,精准地嵌入了阵台边缘的五个凹槽之内。
五块上品灵石!
“咔……咔咔……”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械转动机关声响起,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传送阵,仿佛一头苏醒的猛兽。
道道灵光自阵台底座亮起,沿着那些繁复玄奥的纹路飞速流转,最终汇于阵心。
也就在此时,一道裹挟着滔天怒意的青色身影,出现在了地穴的入口处。
厉老怪一眼便看到了地穴中央那灵光大放的阵台,以及站在阵台旁的云天。
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传送阵!”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大变,那张老脸瞬间扭曲,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小贼!尔敢!”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阵台猛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