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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凤鸣岐山】军粮掺沙:这沙子比金贵!(2 / 2)

立誓人:赵成、田禄

大秦王二十五年冬月甲子吉时于咸阳聚仙楼。”

金帖下方,刻着一个细小的、扭曲的、如同毒蛇盘绕般的印记——那正是赵高府邸惯用的私印图样!

赵成!赵高的义子!中车府令丞!咸阳宫禁之中,掌管车马符节的要害人物!竟与这小小的军需官田禄,结拜为异姓兄弟!将匈奴金砂混入大军粮草,意图动摇军心,祸乱根基!这哪里是什么贪腐?这是赵高,这个深藏咸阳宫阙、如同跗骨之疽的阉宦,伸向边军、伸向帝国命脉的毒爪!其心可诛!其罪当诛九族!

王翦死死攥着那片冰冷坚硬的金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冰冷的金箔边缘几乎要割破他的掌心,但那点刺痛,远不及他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和滔天杀意!

楚人伪造祥瑞,欲乱大秦军魂!

匈奴金砂掺粮,欲毁大秦根基!

咸阳宫中,赵高这条毒蛇,更是无孔不入,与边军蛀虫结拜兄弟,内外勾连,要将这刚刚踏平岐山、正欲扫荡六国的百万雄师,从内部一点点蚕食、瓦解!

这已不是一场简单的平叛之战。这是一场在朝堂与战场、明处与暗处同时展开的,关乎大秦生死存亡的国战!而他王翦,就是矗立在这风暴旋涡最中心的擎天之柱!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脚下瘫软如泥、面无人色的田禄,越过四周在风雨中肃立、脸上写满震惊与愤怒的锐士,投向南方沉沉的黑暗,投向西北遥远的漠北草原,最终,仿佛穿透了时空,死死钉在那座巍峨却已暗流汹涌的咸阳宫阙深处。

赵高…还有你背后那六国阴魂不散的魑魅魍魉…你们以为藏匿在暗处,用这些魍魉伎俩,就能撼动大秦的根基?

王翦将那片冰冷的结拜金帖,缓缓按在掌心那摊混着粟米碎屑和暗金砂粒的污浊泥沙之中。指尖用力,金箔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皮肤,渗出殷红的血珠,与冰冷的泥沙、刺目的金砂,还有那象征着背叛与阴谋的冰冷信物,彻底混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他沾满污血、泥沙、金砂的拳头,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一点点握紧!力量之大,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3】

冰冷刺骨的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大地,却冲刷不掉弥漫在秦军大营上空的浓重血腥与肃杀。王翦沾满污血、泥沙和金砂的拳头,如同凝聚了整个帝国的愤怒与力量,在漫天风雨中死死攥紧,骨节爆响之声清晰可闻。

他缓缓抬起那只紧握的拳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指缝间渗出的血水与污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泥泞中筛检出的、堆积如小山的灰黄沙砾,扫过铜盘中那刺目冰冷的暗金砂粒,最后,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冰利刃,钉在泥水里如同死狗的田禄身上。

“田禄,”王翦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风雨,带着一种铁铸般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钉子,狠狠砸在田禄的心上,“贪墨军粮,动摇军心,罪其一;勾结外族,私通匈奴,罪其二;暗结党羽,私通阉宦,祸乱朝纲,罪其三!”

田禄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想要求饶,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将他彻底吞噬。

“三罪并罚!”王翦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裂,“按我大秦军律,当如何?!”

“当斩!”蒙恬的声音如同虎啸,瞬间点燃了所有锐士胸中积压的怒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如同火山爆发!

“斩!”

“斩!”

“斩!”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轰然响起,三万将士的杀伐之气直冲霄汉,竟将漫天风雨都逼得为之一滞!愤怒的声浪在岐山谷地回荡,震得山壁簌簌作响,连刚刚停歇的暴雨似乎都被这冲天的煞气惊得重新落下了几滴。

“行刑!”王翦猛地挥下手臂,如同斩断一切的闸刀!

“诺!”蒙恬早已按捺不住,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在雨幕中一闪,没有半分犹豫,带着积郁的狂怒与铁血的决绝,狠狠斩落!

噗嗤!

血光冲天而起!田禄那颗肥硕的头颅,带着凝固的、极致的恐惧表情,翻滚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泥水中,溅起一片猩红的泥点。无头的腔子抽搐着,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大片泥泞的土地,又被瓢泼大雨迅速冲刷、稀释,变成一片刺目的暗红,如同大地被撕裂的一道丑陋伤口。

血腥气浓郁得化不开,但所有的锐士,看着那滩迅速蔓延的暗红,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和对军律铁威的敬畏!

王翦的目光扫过那颗浸泡在血泥中的头颅,没有丝毫停留。他抬起脚,沾满泥泞的战靴,重重踏过田禄无头的尸身,踏过那滩污秽的血泥,如同踏过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径直走向那片堆积如山的灰黄沙砾和那盘刺目的暗金砂粒。

他蹲下身,伸手抓起一把混杂着粟米碎屑的冰冷沙砾,又抓起一把铜盘中的暗金砂粒。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金属的锋锐感。

“粮,是军之胆!”王翦的声音响彻全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锐士的心头,“沙砾混粮,坏的是将士们的肚肠!金砂混粮,坏的是我大秦的根基!”他猛地将手中的沙砾和金砂狠狠摔在地上!

“传令!”王翦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不容置疑,“所有掺沙军粮,即刻封存!一粒粟米,一粒砂,一粒金,都不许动!这些,”他指着铜盘里的暗金砂粒,“连同那颗狗头,用石灰腌好,装匣!快马!六百里加急!直送咸阳!呈于陛下御案之前!”

“诺!”蒙恬肃然领命,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火焰。

“全军!”王翦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滚过山谷,“就地休整!埋锅造饭!用我们自己的存粮!让火头军拿出本事来!给本将军煮出最稠的粥!烙出最香的饼!让兄弟们,吃顿饱饭!吃顿干净饭!”

“风!风!大风——!”

回应他的是三万人震耳欲聋的怒吼!所有的愤怒、憋屈、疑虑,都在这一声饱饭的承诺中,化作了最纯粹的力量和忠诚!士气,如同被点燃的烈火,在冰冷的雨水中熊熊燃烧!

王翦站在风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铠甲上的泥泞和血污。他低头,摊开紧握的左手。掌心被金箔割破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与残留的泥沙、金砂混合在一起,粘腻而冰冷。但那片象征阴谋的结拜金帖,早已被他深深攥进了拳头深处,那冰冷的触感如同跗骨之疽,时刻提醒着他朝堂深处的毒蛇。

他缓缓抬头,目光越过欢呼的营地,再次投向南方沉沉的、仿佛孕育着无穷风暴的黑暗天穹。

楚地…昌平君…芈姓余孽…你们以为一场伪凤闹剧就能动摇军心?

匈奴…漠北狼族…你们以为一点金砂就能蛀空大秦?

赵高…还有咸阳宫里的魑魅魍魉…你们以为结拜一个军需官就能斩断我大军的命脉?

王翦沾满血泥和金砂的拳头,在风雨中,再一次,无声而坚定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