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雄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
他深吸一口气,将原本准备好的分析咽回肚子里,机械地鞠了一躬。
联队长阁下教训得是,是卑职失职,请您原谅!
多田一朗见状,语气稍缓:哟西,黑雄君,你的尽职尽责我还是很欣赏的
他踱到窗前,望着远处漆黑的夜色。
现在立刻派一个小队去河原县城查看情况,有任何消息立即回报
黑雄木挺直腰板敬了个礼,转身时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
河原县城外,林峰的炮兵阵地硝烟弥漫。
十多门火炮持续轰击了整整十分钟,将鬼子援军所在区域犁了一遍又一遍。
炮管因为连续射击已经变得滚烫,在夜色中散发着暗红色的微光。
当炮火终于转向东河火车站方向时,原本500头的鬼子援军已经所剩无几。
战场上到处都是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残缺的肢体和内脏散落在弹坑周围。
仅存的几十名幸运儿从泥土中爬出来,抖落身上的碎肉和血块,恍如隔世。
快...快撤!一个满脸血污的军曹嘶哑地喊道,回县城!现在!
这些劫后余生的士兵甚至顾不上查看东河火车站的情况。
跌跌撞撞地朝着河原县城方向逃去。
虽然东河火车站近在咫尺,但他们心里清楚。
八路军既然动用了如此猛烈的炮火,东河火车站必然已是下一个目标。
此刻,只有坚固的城墙才能给他们一丝安全感。
夜色中,幸存的鬼子士兵丢弃了所有火把,借着黑暗的掩护仓皇逃窜。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军靴踩在混着血水泥泞的地面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虽然狼狈,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然而在他们身后,那些被炮弹炸伤的同伴却无法移动,只能躺在冰冷的土地上痛苦呻吟。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山下君!求求你带我走...我...我愿意把妹妹许配给你!
我的腿...我的腿没了...小泽君...别丢下我...
医护兵...疼...太疼了...
这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刀子一样扎在逃兵们的心上。
他们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回头,但那些凄厉的求救声还是不断钻进耳朵。
有鬼子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这一刻,他们只想回到家乡,扑进母亲的怀抱,平时看樱花!
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显露无遗——死亡或许还算痛快。
但重伤后的痛苦与绝望才是最折磨人的。
......
东河火车站内。
加贺一朗目睹了河原县城援军在炮火中灰飞烟灭的全过程。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冷汗浸透了军装。
作为一名老兵,他能从炮声的变化判断出。
八路军的炮兵正在调整射击参数,很快就要把炮口对准东河火车站了。
大队长阁下!他颤抖着抓起电话,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惶恐。
八路军炮火太过猛烈,我部请求立即转进!
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鬼子军官,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
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他手下这200来号人根本无力抵抗。
勇气?那不过是送死的借口罢了。
更何况他们的步兵炮和重机枪早已在之前的交火中被摧毁殆尽。
现在的东河火车站,就像个不设防的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