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晨曦尚未完全驱散夜的朦胧,天边仅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林夕便被窗外那清脆悦耳的鸟鸣声轻柔地唤醒。她悠悠转醒,惺忪睡眼中透着几分初醒的懵懂,轻手轻脚地起身,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清晨的静谧。缓缓推开窗户,一股裹挟着松木淡雅清香的凉风,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扑面而来,让她不禁为之一振。抬眼望去,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如梦如幻的晨雾中若隐若现,恰似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墨色氤氲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朦胧之美。
“醒了,小夕?”羊羽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从身后悠悠传来,“才五点半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林夕回首,只见羊羽正支着胳膊,睡眼惺忪地看着她,眼神中还残留着尚未散尽的困意。“哥,我太兴奋啦,根本睡不着。”她微笑着回应,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回床边坐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说,这七彩南红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奇吗?”
羊羽缓缓坐起身来,伸手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带着思索的神情:“从昨天看到的那块样品来看,确实与众不同,绝非寻常之物。不过,究竟神奇到何种程度,还得亲眼去看看矿脉的实际情况才能知晓。”他微微顿了顿,眉头轻轻皱起,“我总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声音虽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林姐,羊哥,你们醒了吗?”是卓玛那清脆的声音,“玉茹姐说六点准时出发哦。”
“马上好!”林夕清脆地应道,迅速起身,动作娴熟地开始收拾行李,满心都是即将踏上探寻之旅的兴奋与期待。
仅仅半小时后,他们已然在宾馆大厅集合完毕。今日的马玉茹,换上了一身更为专业的户外装备,显得英姿飒爽。那身装备剪裁合身,材质坚韧,彰显着其专业性。腰间别着的那把多功能军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挑战。
“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了,”马玉茹一边说着,一边有条不紊地给大家分发早餐包,神情严肃且认真,“现在七彩南红的消息不胫而走,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大批新的寻宝者如潮水般涌入山里。”
说话间,阿木已经将越野车稳稳地开到了宾馆门口。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满满当当地装满了各种装备,地质锤、强光手电、防护手套一应俱全,甚至还备有几套简易的呼吸面罩。这些装备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件都散发着一种即将投入冒险的使命感。
“需要这么全副武装吗?”卓玛歪着头,好奇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马玉茹神秘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到了你们就知道啦。”
车子缓缓驶出县城,沿着一条狭窄蜿蜒的盘山公路,如同一头稳健的巨兽,向着高处攀登。随着海拔逐渐升高,周围的植被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悄然变换着。原本低处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渐渐被茂密挺拔的森林所取代。道路愈发崎岖难行,一侧是陡峭的山体,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车轮有时几乎紧贴着悬崖边缘缓缓行驶,看得林夕一颗心紧紧揪起,胆战心惊。
“别担心,”阿木从后视镜中瞥见林夕那紧张的神情,笑着安慰道,“这条路我都走了十几年啦,就算闭着眼睛,也能顺顺当当开过去。”
就在众人稍稍放松心情之时,转过一个急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简易检查站。几个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神情严肃地拦车检查,那一丝不苟的模样,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山林的秘密。
“什么时候设的检查站?”马玉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上周还没有呢,”阿木同样面露疑惑之色,猜测道,“可能是为了防止私自采矿吧?”
说话间,一个皮肤黝黑的工作人员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抬手示意他们停车。“请出示身份证件,”他的声音严肃而有力,“并说明进山目的。”
马玉茹笑容满面地摇下车窗,露出甜美的笑容,声音清脆地说道:“大哥,我们是来考察山区地貌的。”说着,她还特意指了指后座的羊羽和林夕,“这两位可是从锦城来的专家呢。”
那工作人员仔细地检查了他们的证件,目光又在车内的装备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半晌,才勉强放行。“山里最近可不太平,”他神色凝重地警告道,“要是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务必立即报告。”
车子继续缓缓前行,林夕留意到路边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临时搭建的帐篷和简易工棚。这些帐篷和工棚在山林间显得格外突兀,有些地方的山体更是有着明显被挖掘的痕迹,仿佛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诉说着这片山林所遭受的破坏。
“这些都是寻宝者留下的,”马玉茹无奈地解释道,“自从七彩南红的消息传出去后,每天都有上百人如蜂拥般进山碰运气。”
羊羽神情凝重地仔细观察着窗外的景象,语气中透着担忧:“这样的破坏性开采啊……长此以往,不仅矿脉会遭到严重破坏,这一带的生态环境也必将受到难以估量的影响。”
又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前方已然没有了像样的道路,只剩下一片崎岖不平的荒地。阿木将车稳稳地停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周围已经零零散散地停了十几辆各式各样的车辆,有越野车、皮卡,甚至还有一些改装过的老旧面包车。这些车辆来自不同的地方,车身满是尘土,仿佛在诉说着各自探寻之旅的艰辛。
“剩下的路就得靠咱们步行啦,”马玉茹利落地跳下车,开始有条不紊地分发装备,“每人背一个背包,里面备有水、干粮和基本工具。山路陡峭,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众人纷纷背上行囊,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向着深山缓缓进发。林夕注意到,沿途不时能看到丢弃的矿泉水瓶和食品包装袋,这些垃圾在这原本纯净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眼,显然已经有众多寻宝者走过这条路,留下了他们匆匆而过的痕迹。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前方传来一阵潺潺的水声,如同山间的精灵在低吟浅唱。转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出现在眼前。河滩上,十几个人正弯腰在石头堆中仔细翻找着什么,神情专注而急切,仿佛在寻找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这就是发现七彩南红的地方,”马玉茹指着河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上游有个山洞,玛瑙原石就是从那里被冲下来的。”
他们刚一走近河滩,便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循声望去,只见两个男子正为一块石头的归属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周围几个人在一旁焦急地劝架,却一时难以平息这场纷争。
“那是我先看到的!”其中一个男子涨红了脸,大声叫嚷道。
“放屁!明明是我从水里捞出来的!”另一个男子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手臂,气势汹汹地回应。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一个白发苍苍的彝族老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用方言大声呵斥了几句。那声音虽然苍老,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神奇的是,那两人听到老人的呵斥,立刻偃旗息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悻悻地分开了。
“那是阿西老爹,”马玉茹低声介绍,语气中带着敬重,“这附近的彝族长老,在当地威望极高。咱们得先去跟他打个招呼。”
老人看到马玉茹,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和蔼的笑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小马姑娘,你又来啦?这次还带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