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评价与影响
功绩:脱脱主政期间复科举、修三史、治黄河,一度挽回元朝衰势,《元史》赞其“位极人臣而不骄,轻货财,远声色”。
悲剧结局:虽忠心为国,却因党争被冤杀,其死后十余年元朝覆亡。
家族传承:脱脱后代以河北新河为中心,绵延至今,成为蒙古族与汉族文化融合的见证。
脱脱(1314-1355),蒙古蔑儿乞部人,元末政治家、军事家。历任御史大夫、中书右丞相等职,主修《宋史》《辽史》《金史》,推行脱脱更化。在王朝危亡之际竭力改革,终因朝局倾轧悲壮收场。
第一回金帐诞麟沐祖荫文脉承训启蒙初
元仁宗延佑元年(1314年)春,大都的桃花开得格外早。才过惊蛰,皇城根下的桃林已绽出胭脂般的花海,引得翰林学士们窃议“春汛早至乃仁政之兆”。在这片异样的暖意中,蔑儿乞部贵族马札儿台的府邸里,正酝酿着一场牵动国运的诞生。
府中产房外,马札儿台攥着柄镶嵌瑟瑟宝石的弯刀,刀鞘上凝结着细密汗珠。这位日后官至枢密院使的猛将,此刻却如临大敌般盯着摇曳的烛火。忽闻内室传来洪亮啼哭,接生嬷嬷踉跄奔出,怀中婴孩额顶竟有两处旋纹交错如北斗:“将军请看!此子生带双旋,眉间赤痣如朱砂点玉!”
恰在此时,祖父兀良合台自漠北巡边归来。老将军卸下沾着碎雪的狐裘,抚过三代人征战沙场的佩剑大笑:“昨夜我观天象,见紫微星坠入斡难河激流。此子眉宇凛然如斡难河奔腾,他日当为擎天之柱!”语毕挥剑斩断案上羊骨,“赐名脱脱,取《易经》‘脱胎换骨’之意,愿他革除积弊,重振大元!”
此子降世第三日,御史台突然送来御赐蟠龙墨。原来仁宗皇帝听闻“双旋儿”异相,特命国监祭酒以金泥抄录《蒙古秘史》贺诞。马札儿台望着在《秘史》卷轴上爬行的婴孩,忽见其小手按住“成吉思汗西征”字样,不由喃喃:“莫非草原雄鹰要借此子还魂?”
延佑三年(1316年)寒食节,三岁的脱脱在府中宴席初显锋芒。当宾客们沉醉于波斯舞姬的旋裙时,他却溜到廊下,用蜜饯在青石板上拼出完整的蒙古舆图。更令人称奇的是,当太常博士吴直方故意念错《贞观政要》词句,正在啃奶糕的幼童竟抬头纠正:“先生漏了‘以铜为鉴’四字。”
至治元年(1321年)深秋,七岁的脱偷潜入父亲密室。马札儿台发现时,只见儿子正踩着胡床,将兵部密藏的火铳图纸与《武经总要》对比。“阿塔(父亲),”孩童举着改绘的图纸问道,“若在回回炮底座加装转轴,可否避开逆风?”马札儿台盯着图纸上稚嫩却精准的改良标记,连夜叩开吴直方宅门:“此子恐非池中物,请先生以宰相之学琢之。”
吴直方授业首日,在庭院设下奇局:左侧沙堆象征漠北战场,右侧水槽暗指江南水网。脱脱凝思片刻,突然扯下腰间银铃系于竹竿,迎风作响间笑道:“风铃示警如烽燧,水影倒映即舆图。”随手将绿豆撒入沙盘,豆粒滚落处恰成屯兵要隘。老博士抚掌慨叹:“昔张良拾履得《三略》,今稚子玩沙通兵法,此天授也!”
至顺元年(1330年)春闱,十九岁的脱脱迎来命运转折。本限于弓马比试的怯薛子弟甄选,因元文宗突发奇想增设经义策问。当各族贵胄在《论语》题前抓耳挠腮时,脱脱却请旨改试《尚书·洪范》。
“臣观五行之道,不在灾异而在民生。”青年立于丹墀,指殿外春阳明烈,“今岁星犯太微,然旱象实起于漕运淤塞。若仿宋人浚渠法,引卢沟水灌通惠河,可解大都粮困。”语惊四座间,他忽将玉圭倒置案上,“圭影斜指申时三刻——此刻甘肃行省急报将至。”
话音未落,果然见八百里加急信使奔入午门:甘肃地震引发粮荒!文宗抚其背叹:“昔唐太宗得马周,朕今获脱脱。此子他日必为太平宰相!”特赐御前行走金牌,准其入枢密院观政。
命运总在巅峰时突转诡谲。伯父伯颜因平定云南之功渐专朝政,常召侄儿随侍左右。某夜值宿御史台,脱脱翻阅积压卷宗时怒火中烧——伯颜心腹竟强占真定路民田三千亩,逼得农户鬻子偿“租”。愤然蘸墨疾书《劾权臣疏》,狼毫在宣纸划出深痕:“昔霍光辅汉而族灭,梁冀专权而尸横...”
忽闻屏风后传来酒嗝,佯装醉酒的伯颜捻着琥珀念珠踱出:“孺子笔锋甚健,可惜...”说着将奏疏掷入炭盆,青烟腾起间冷笑,“可知御史大夫昨日暴毙?权柄较之笔墨,孰利?”见脱脱僵立,又掷来兵符:“明日去查大同粮饷,看看边军认你的圣贤书,还是认这颗虎头印!”
五更鼓响时,脱独立在御史台石阶,看晨雾中大都城郭如巨兽匍匐。怀中被塞进本《史记》,老仆低语:“吴先生让送的,《酷吏列传》页脚有批注。”翻开见朱砂圈出“其爪牙虽利,终为鹰犬”数字,余温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