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记吓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上千工人在游行罢工。”
“是,聂书记,我过来的时候,工人们冲到了保卫科,要求交出傻柱和刘新义,要拉他们出去批斗。”
刘卫民老老实实的回道。
聂书记闻言,脑袋一阵晕眩,心中跟打鼓似的剧烈的跳动起来。
“聂书记,你没事吧?”
李怀德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貌似关心的问道。
工人游行罢工,冲击保卫科,揪斗克扣工人口粮的傻柱和食堂主任,这几件事,不论是哪一件单独拎出来,都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李怀德当然能明白聂书记此刻的心情。
作为轧钢厂的一把手,他的责任跑不掉。
“没事,没事……”
聂书记摆摆手,缓缓坐下。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似憔悴不少,双眼透露出浓浓的疲惫。
他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工作,老了老了,快要退休了,却遇上这么一档子事,他气得都快吐血了。
“怀德啊,现在这个事必须要马上处理,不然会生出更大的乱子来。”
他似交心一般,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怀德知道,聂书记这是让他出主意。
他冲着刘卫民说道:“刘秘书,你将材料放在这,你先出去,在门口看着点,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是。”
刘卫民会意的点了点头,放下材料,轻悄悄的退了出去。
办公室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于这份安静中,又有一种难言的压抑,压得他们两人喘不过气来。
在聂书记殷切的目光下,李怀德说话了。
“聂书记,其实工人们的诉求很简单,要求公平对待,不给他们抖勺,严惩克扣工人口粮,和侵占轧钢厂公粮的傻柱和刘新义这两个坏分子,我认为这无可厚非。”
闻言,聂书记看了李怀德一眼,叹息道。
“怀德啊,还是我的问题啊,忽视了工人们的声音,哎!我这心里难受啊。”
李怀德的眼皮跳了跳。
聂书记也是老革命了,可是在这个位子上坐久,说话也拐弯抹角起来。
他这看似自责的话,又何尝不是一种推脱责任了。
“忽视”这两个字,就是已经将他在这件事情当中的责任说得很清楚。
当然,李怀德现在还需要聂书记的支持,自然要跟他统一战线。
“聂书记,您就别自责了,轧钢厂上万人,您哪能做到面面俱到呢?何况傻柱和刘新义又隐藏得极深,再加上有人打掩护,您一时不察也很正常,没必要为此苛责自己。”
聂书记的眉头动了动,听出了李怀德话中有话。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怀德,你的意思是?”
“聂书记,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怀德看似坦然的笑了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并不是没有斡旋的余地。”
聂书记心动了,浑浊的目光变得热切。
“哦,你快说说。”
见聂书记意动,李怀德知道这件事成了一半。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聂书记,不是您让我去查的食堂吗?您说,我们委员会的人,要时刻保持着批评和自我批评的良好作风,要深入开展自查自纠的工作,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委员会负责和轧钢厂负责。”
“怀德,你……”
聂书记微微动容,心中一阵激荡。
他知道,如果按照李怀德的这个说法,那他不但完全可以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甚至还能得到部里的肯定。
“呵呵……”
李怀德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