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别打了！\"小当突然扑过来抱住贾张氏的腿。老太太抬脚就要踹，秦淮茹赶紧把女儿拽到身后。这动作更激怒了贾张氏，她抓起炕桌上的粗瓷碗就要砸，突然瞥见碗里还剩半碗棒子面粥，又悻悻地放了回去——到底舍不得粮食。
\"今儿你要不来肉，就别想进这个门！\"贾张氏喘着粗气威胁，花白头发散乱得像堆枯草。她瞥见棒梗在舔嘴唇，马上又补了句：\"我孙子要是有个好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秦淮茹抹了把脸上的血道子，突然冷笑：\"行，我这就去要肉。\"她整了整被扯变形的衣领，在婆婆得意的目光中走向门口，却在跨出门槛时轻声说：\"要回来也是喂狗。\"这句话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秦淮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贾家，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摸了摸肿起的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憋了回去。院里飘来的肉香像刀子似的，一下下剜着她的心。
\"傻柱那儿是别想了...\"她苦笑着摇摇头，想起这半年来何雨柱看见她就绕道走的样子。正踌躇间，忽然瞥见易中海家亮着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纸，在雪地上投下一方暖色。
秦淮茹整了整衣襟，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易家的门。\"谁啊？\"里面传来易中海沙哑的声音。
\"一大爷，是我，淮茹。\"她故意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还带着点哭过后的鼻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易中海披着件旧棉袄，手里还拿着搪瓷缸子。看见秦淮茹脸上的伤，老易明显怔了一下：\"这是...\"
\"没事，不小心摔的。\"秦淮茹强撑出个笑脸，眼睛却不由自主往屋里瞟。桌上摆着半盘没吃完的炒白菜，旁边收音机正放着《沙家浜》。
易中海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家饭桌，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叹口气，侧身让出条道：\"进来说话吧，外头冷。\"
屋里的煤炉子烧得正旺，秦淮茹一进门就被暖气熏得鼻子发酸。她搓着手站在门口，看着易中海翻箱倒柜，最后从碗柜最里头掏出个油纸包。
\"前两天厂里发的哈尔滨红肠，本来想留着过年...\"易中海解开绳子，肉香味立刻在屋里漫开。两根拇指粗的红肠泛着油光，肥瘦相间的纹路清晰可见。
秦淮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她慌忙按住胃部，却见易中海已经掰下半根递过来：\"先垫垫，孩子要紧。\"
\"这怎么好意思...\"她嘴上推辞，手却已经伸了出去。指尖碰到肠衣的瞬间，温润的油脂沾在皮肤上，勾得她喉头滚动。
易中海把剩下的一根半重新包好，塞进她手里：\"拿回去给孩子们分分。\"见秦淮茹要推辞，他又补了句：\"就当是...替东旭照顾你们。\"
这句话像把钝刀子，一下子戳进秦淮茹心窝子。她攥紧油纸包，眼泪终于掉下来：\"一大爷，我...\"
\"去吧。\"易中海摆摆手，转身去调收音机旋钮。杂音里传来郭建光的声音：\"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
秦淮茹抹着眼泪往外走，临关门时听见老易幽幽地说：\"淮茹啊，该为自己打算了。\"她脚步顿了顿，终究没回头直奔自己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