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山巍峨入云,峰峦如剑削斧劈,山脚下云雾缭绕,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肃穆。
如烟一袭绯红罗裙,裙摆绣着暗金云纹,行走间裙摆翻飞如蝶,她神色坦然,毫无避讳地引着聂风踏足这片被江湖人视为禁地的地界。
聂风一身青衣,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他紧攥着拳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周身萦绕的寒气几乎要将脚下的云雾冻结——他此行只为弄清真相,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半步不退。
两人刚至山门前,一道玄色身影便拦在了路中。
断浪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眼角眉梢尽是得意。
他看向如烟时,笑意稍缓,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大小姐,您私自带着外人闯入天门,本是触犯门规的大事,但门主宽宏大量,并未动怒,只是命我在此拦住聂风——他这般身份,实在不配踏入天门半步。”
聂风眼中寒光骤起,胸膛剧烈起伏,当年一同长大的情谊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又瞬间被这些年的陷害与算计冲得支离破碎。
“断浪!”
他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们自小一同长大,我曾真心待你如兄弟,推心置腹,可你却三番五次设计陷害我!今日我要见帝释天,谁也拦不住我!”
话音未落,聂风身形已动,风神腿裹挟着呼啸的劲风扫向断浪。
断浪早有防备,玄铁剑出鞘,剑身泛着森冷的光,他冷笑一声,挥剑格挡,
“既然你非要自讨苦吃,那我便成全你!”
刀剑相击的脆响在山谷间回荡,火星四溅,两人缠斗在一起,招式狠辣,各不相让,往日的情谊早已在权力与嫉妒的侵蚀下,化为了不死不休的仇怨。
如烟立于一旁,看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致,她轻轻一跃,裙摆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身形如惊鸿般掠过缠斗的两人,径直朝着天门深处飞去。
帝释天的殿宇恢弘大气,殿内梁柱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鎏金装饰在光线中熠熠生辉。
见如烟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好徒儿,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居然把聂风给我带了回来。”
如烟落在殿中,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裙摆上的浮尘,挑眉问道:
“既然你本就想见他,为何又让断浪拦着??”
帝释天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不过是我给聂风的一点小考验罢了,若连断浪都对付不了,那他也不配让我费心思。”
如烟:
“哦。”
辞别帝释天后,如烟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殿内布置得极为奢华,波斯地毯铺满地面,墙上悬挂着名家字画,熏炉中燃着名贵的龙涎香,香气氤氲。
侍女们鱼贯而入,有的端着冒着热气的木盆,盆中撒着花瓣,热水蒸腾的雾气模糊了殿内的轮廓。
有的捧着精致的梳妆盒,里面摆满了珠翠首饰。
还有的拿着柔软的锦缎衣物,手脚麻利地为她准备着。
如烟褪去罗裙,踏入温热的水中,花瓣贴在肌肤上,暖意顺着毛孔蔓延开来,连日来的慵懒与随性在此刻尽显。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长发,轻柔地涂抹香膏,一番梳洗打扮后,如烟换上了一身水绿色的纱裙,裙摆缀着细碎的珍珠,行走间叮咚作响,原本就娇美的容颜在精心修饰下,更添了几分明艳动人,气色红润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焕然一新的如烟心思一动,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帝释天的书房走去。
刚走到书房外,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洛仙。
洛仙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嫉妒。
她瞥见如烟一身华服,珠翠环绕,气色红润得令人刺眼,想到自己风头尽被如烟抢去,气得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如烟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进了书房。
洛仙忍不住去找帝释天。
待帝释天出现,洛仙立刻上前,语气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
“师父,大小姐私自带外人闯入天门,触犯门规,您为何不仅不惩罚她,反而对她这般纵容?”
帝释天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扫过洛仙,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洛仙,当初我见你天资聪颖,是块习武的好材料,才将你收为入室弟子,对你悉心教导。可如烟的天赋远在你之上,你却因此心生妒忌,这般狭隘的心胸,如何能成大事?”
洛仙身子一颤,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慌乱:
“属下不敢。”
帝释天冷笑一声,语气陡然变得冰冷:
“你不敢?聂风早有踏入天门之意,你却三番五次从中作梗。我命你去勾引他,扰乱他的心神,你倒好,反而被他偷走了心,对他念念不忘。洛仙,你老实说,你会不会因为他,背叛我?”
“属下绝无此意!”
洛仙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地叩首,声音带着哭腔,
“属下对师父忠心耿耿,万死不辞,绝不敢有半分背叛之心!”
帝释天眼中的寒意稍减,挥了挥手,语气淡漠:
“起来吧,下去。”
洛仙如蒙大赦,连忙起身,低着头匆匆离去,背影带着几分狼狈。
帝释天踏入书房,一眼便看见满地散落的武功秘籍。
这些秘籍皆是用珍贵的兽皮或宣纸制成,封面烫金,每一本都承载着江湖百年的传承,若是流传出去,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可此刻,它们却被如烟随意地扔在地上,有的甚至被踩出了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