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浪猛地坐起身,披上衣裳就往外走。
院子里的月光正好,他拔出剑,剑光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剑风扫过落叶,却扫不散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倩影。
第二天清晨,天下会的地牢里烛火摇曳,影子在石壁上扭曲。
步惊云穿着玄色劲装,指尖抵在霍烈的咽喉处,声音冷得像冰:
“说,是谁派你来的?”
霍烈被铁链锁着,肩膀淌着血,眼睛却瞪得血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雄霸那老贼狼子野心,我兄长霍步天的仇,总有一天会有人报!”
后来他知道步惊云的真实身份,最后决定替他隐瞒。
“我霍烈绝不吐露半个字!”
话音未落,他猛地自绝经脉,嘴角溢着黑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步惊云望着霍烈的尸体,指节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
杀雄霸的念头在心底翻涌,可他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雄霸势力滔天,贸然动手只会自寻死路。
雄霸终于知道了自己命运的下半句批言: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雄霸听完,眼底闪过狠厉,开始策划干掉自己曾经最爱的徒弟。
而那两人还在为“天下会护法”的身份奔波,对即将到来的杀机一无所知。
断浪得知雄霸留他只是为了羞辱断帅的名声后,气得砸碎了房里的瓷瓶。
他攥着剑,投奔了无双城的独孤一方——哪怕寄人篱下,也比在天下会受辱强。
几日后的无名客栈,如烟正趴在柜台上算账本,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
忽然,一阵二胡声从后院飘来,调子沉郁婉转,像浸了秋霜。
如烟皱了皱眉,放下算盘走到后院,见无名坐在石凳上,闭着眼拉着二胡,琴弦颤动间,满院的桂花都像失了色。
“师父,你每次都拉这首《孤星独吟》,都十五年了,就不腻吗?”
无名指尖未停,二胡声依旧低沉,像在诉说着什么。
如烟叹了口气,托着下巴说道:
“哎,我不是嫌你拉得不好,就是这曲子太忧伤了,听得我心口发闷。要不换首《喜相逢》?我昨天还听见镇上的戏班子唱呢。”
“如烟,你今天倒是高兴。”
无名终于停下弓弦,睁开眼望着她,眼底带着笑意。
“我听说独孤一方要对付雄霸!”
如烟眼睛一亮,拍着手站起来,
“要是雄霸能被独孤一方干掉,那才大快人心!”
无名指尖摩挲着二胡的琴筒,稍作沉吟:
“独孤一方近日收了个义子,名叫断浪,是南麟剑首断帅的儿子。”
“南麟剑首?”
如烟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凑得更近了些,
“这名号听着就厉害!师父,当年他有没有和雄霸打过架?”
“未曾交手。”
无名摇摇头,
“断帅多年前就消失在麒麟洞,再没出现过。”
“那也太可惜了。”
如烟咂咂嘴,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你倒对他格外关心。”
无名忽然抬眼,目光似带着穿透力,
“莫非你当初夜闯天下会,遇见断浪了?”
“师父!”
如烟的脸颊“唰”地红得能滴出血来,耳朵尖也烧得滚烫,她慌忙用手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点娇嗔,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啊!”